第一百八十二章
张二丫跑来道谢的举动到底还是让满月心里留下了些许印象，她偶尔也会关注这个小姑娘。
被大家称为“福地”的这块地地方又不是很大，一旦关注某个人，就会产生一种哪哪都能看到她的错觉。
反正满月就觉得，最近好像视线所及之处总会注意到张二丫这个小姑娘，不是在挑水就是在洗衣服，要不就是在忙忙碌碌买东西……总之没个歇下来的时候。
满月也没有去打搅小姑娘，不过有点儿好奇的是，每次看到对方，小姑娘的嘴巴里好像总在念念有词，不管手里做着什么。
“齐云楼……”几次下来她实在忍不住，借助人形外挂，“你能听到张二丫在念叨什么吗？”
齐云楼没让她失望，盯着小姑娘看了一会道：“在背你弄出来的那个……口诀表。”
满月眨眨眼：“这么努力？”
很快她就知道张二丫为什么这样努力了，荷花又带着小姑娘来找她，张二丫依旧紧张得像个小鹌鹑，却还是颤声道：“满掌柜，请允许我提前考试。”
“为什么？”满月惊讶，“这样是破坏规矩，我不能答应。”
张二丫眼光一暗，下意识看了荷花一眼，但看到表姐没有帮自己说话的意思，小姑娘咬了咬嘴唇，飞快地道：“家里准备给我定亲了，他们说现在进过免费课堂初级班的女孩子特别受欢迎，能拿到更多的聘礼，要趁现在人数还不多先将我定出去。”
满月吃惊：“你多大了就定亲？”
“开年就12了。”
“……”满月脑门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12岁，放在现代社会小学都没毕业呢。
她呼出一口浊气：“这跟你急着考试有什么关系？”
张二丫眼里已经浮现泪光，却强忍着没让泪眼落下：“您说如果我考试成绩够好，可以破例签下我……”小姑娘看起来似乎想下跪又生生忍住了，“我想快点考试，如果成绩达到您的标准，您能像买下表姐一样买下我吗？”
小姑娘眼里充满希冀：“我不想定亲，不想嫁人……”
满月心头一动，看向荷花，果然看到自己亲自培育出的“大总管”看着小姑娘的眼神含着一抹温柔，大概是想到了当初的自己吧。
不过纵然如此，荷花依旧没有为张二丫说一句话，并没有用与满月的情分来为亲戚求情，而张二丫看上去也完全没有依靠荷花的意思，只在每次紧张到不行的时候看表姐，好像只要看看荷花就能重新获得力量。
满月轻轻敲着扶手思索着，片刻后点头：“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我有要求。”
张二丫眼睛一亮，连忙问：“什么要求？”
“我会给你两张试卷，”满月竖起两根手指，“一张是识字的卷子，一百个字，你的正确率要达到95以上，一张是算数卷子，我的要求是至少98分，如果你同意，等会就可以考试。”
这个要求比正常“结业”的及格线要高，张二丫眼眸张大，好一会却还是用力点头；“我同意。”
“荷花，陪她一会。”满月起身离开，十来分钟后带着两张卷子回来了，“就在这里做。”
说着她示意荷花跟上，留下张二丫一个人在这间房埋头答卷。
“掌柜的，”荷花主动开口，“我没有跟二丫说什么，她会想要卖身……我也挺惊讶。”
满月摆摆手：“我相信你，不用解释，二丫年纪虽然虽然比你小点，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有自己的打算很正常，我看着小姑娘跟你以前倒是有相似之处，不过比你胆子大。”
想到荷花刚到自己身边时怯怯的样子，满月忍不住笑。
一看她的表情，荷花便猜到她想到了什么，略有些羞涩地笑了：“一开始不清楚掌柜您的风格，大家都跟我说一定要恭敬，就有些担心过头了。”
满月笑笑：“行，以后培养二丫就往这个方向，那孩子胆子有点，但还不够大。”
“掌柜的意思……”荷花又惊又喜，“成绩还没出来……”
“我不觉得二丫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主动要求考试，”满月摇头，“看着吧，小姑娘应该是有点本事的。”
两盏茶的功夫，张二丫捧着两张试卷过来敲门，这速度也挺让人吃惊的，满月面上却不显露，接过卷子让荷花给小姑娘上点心和水，自己坐在旁边当场批改起来。
张二丫心里紧张啊，面对难得品尝到的糕点都没心情吃了，小手里捏着一块，眼巴巴地看着满月的动作，试图从手腕小幅度的动作判断倒是是错还是对。
不过并没有什么用，荷花见小姑娘紧张到糕点都快捏破了，小声提醒道：“对自己有信心一点，糕点别洒一地。”
张二丫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一口将糕点塞在嘴里，也随时避免了弄脏这边地板的可能性，只是自己噎得只抻脖子，赶紧又捧起水杯灌了一大口下去，总算气顺了，也不敢再拿糕点，就一眨不眨地看着满月。
她这幅模样让荷花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心里无比认可满月的判断，这二丫还有得历练呢。
终于满月说了一句“批改完了”，张二丫刷地一下站起来，捏着衣襟看过来，嗫嚅着想问成绩又不敢。
满月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问：“你觉得自己能打多少分？”
这可是她读书时老师的杀手锏问句之一，满月拿出来一试，发现是好用哈，小姑娘更加紧张了，那衣摆揉得，都怀疑是不是下一秒就会破了。
她不忍心再让这小姑娘担惊受怕，直接将两张试卷拍进她怀里：“识字96，算数99，不错，你已经超过了我定下的标准。”
张二丫张大嘴巴，先是呆住了，尔后突然开始流泪，然后就疯狂的蹦啊跳啊：“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直到差点撞到满月身上，被荷花挡了一下才终于清醒过来，吓得束手而立：“掌柜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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