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摆谱

既然要查王金贵有没有用活人试药，那就得去暗巷。

高娇娇非常熟练在脸上一通捣鼓，又把自己捣鼓成了个瘦小中年村妇。

换上一身粗布衣服，用蓝布头巾把头发一包，挎着个小包袱就去暗巷附近找活干了。

暗巷西南角小院

杜家福躺在床上，已经把被子裹的很紧了，还是冻的瑟瑟发抖。

这湖边小院不住不知道，一住进来才发现这房子中看不中用的很。

白天看着窗明几亮，水波荡漾，花红柳绿好看的很，一到晚上处处漏风，又湿又冷，还没立冬呢，就冻的他腿疼。

他这腿说来也奇怪，并没有受过很重的伤，却在有才死后，突然疼了起来。

疼的就是有才受伤的那个位置，任凭他找大夫如何医治，也无法消除。

只能尽量捂的严实一些，让它一直暖暖的，才会稍微好一点。

昨晚受了凉，一下子就疼的厉害了，杜家福觉得继续这么躺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想喊人给他打盆热水，或者直接给送个炭盆过来。

他得好好烤烤腿，烤热了，应该就没这么疼了。

哪知喊了三声，不仅没有人进来，还得了一声不耐烦的回应，

“莺莺姐姐不在，你有事等等吧。”

气的杜家福火冒三丈，这帮狗奴才。

他刚住进来的时候，因着是主子开口留客，伺候的人都格外殷勤。

尤其是那个叫莺莺的大丫鬟，天生一副狐媚子脸，上来就对他投怀送抱，百般挑逗。

他顾忌着自己初来乍到，还没摸清楚情况，不敢上手，一直对她客客气气的。

哪知才过去几日，这帮狗眼看人低的玩意，见主子没再提起他，就对他不客气了起来。

不仅不按时给他打饭送茶水，还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不给好脸色了。

莺莺那个贱蹄子更是跑的没影了，全然不顾他一把年纪了还要挨饿受冻多可怜。

可如今人在屋檐下，就算借他个胆子，杜家福也不敢发火。

他只能强压着怒火，慢慢起身，穿好衣服，把被子当成披风披在身上裹紧，然后满屋子找了一圈，找个避风点的地方蹲下缩成一团。

肚子饿的咕咕叫，腿上疼的一抽一抽，杜家福眯着眼睛听着北风呼啸，门窗啪啪作响，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继续坐以待毙了。

他得想办法让自己被主子看见，让主子赏识，这样才能真正当上人上人，才能不被这帮奴才轻易看低。

可他绞尽脑汁想了又想，也没想出什么有用的法子。

自从逃跑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高娇娇，连她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只在进暗巷后看到了背影，正脸都没瞧见，其实都不是很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她。

他当时之所以会那么说，是为了保住性命。

在没有绝对把握能弄死高娇娇之前，在主子没有对他更加器重之前，他绝对不会在高娇娇面前露面。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他一定要替有才报仇，杀了高娇娇和杜衡！

但眼下，他最需要的是赶紧有人来管管他，他都快冻死了。

正发愁，“吱呀”一声木门被人推开了，跑的没影的莺莺笑盈盈走了进来。

“先生大喜，主子有请。”

杜家福在听到莺莺那声“先生”，便忍不住惊喜万分。

能让这个狗眼看人低的贱蹄子主动称呼他为“先生”，还对他这般殷勤讨好，肯定是主子不仅仅想要见他，还想要重用他了。

杜家福可不是个被欺负了就忍气吞声的人，想明白自己要被重用后，他立马就抖了起来。

扔掉被子，往圈椅上一坐，抬着下巴道，

“屋里太冷了，冻的我腿疼，你去回禀一声，我走不动。”

莺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又立马挤了出来，先是赔礼道歉表达自己太过忙碌服侍不周，请杜家福原谅。

然后立刻转身出去吩咐人给杜家福送来泡脚热水，点上炭盆。

很快，不仅这些东西都被送来了，杜家福还被莺莺扶着躺在床上，好好享受了一番她精湛的按摩技巧。

直把杜家福伺候的满面红光，心满意足，莺莺才半是提醒半是威胁，

“先生，再不过去，只怕主子会等的不耐烦吧。”

杜家福又不傻，自然很清楚惹恼了主子自己的下场有多惨，不敢再摆谱，换了衣服就赶往正院跑。

进了正屋，绕过屏风，看到跟上次一样睡在女人堆里的白胖老头，杜家福立刻恭恭敬敬行礼，

“小的参见主子。”

王金贵这次表现的更加和颜悦色，招手命令丫鬟，

“给先生看座，给先生上茶。”

杜家福受宠若惊，不敢乱动。

他自己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人，也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实在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价值，值得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人另眼相看。

天上不会掉馅饼，如果掉了，可能会砸死人。

王金贵见杜家福这般战战兢兢，眼中不由闪过一丝鄙夷。

要不是最近不知怎么被下九流的商户给盯上了，他才懒得理会这种窝囊废。

等两人客气完，王金贵立刻步入正题，

“今日请先生过来，是有一件小事要麻烦先生。

听闻高娇娇同并州府解元杜衡已经订亲，你既然是杜衡的亲大伯，就应该主动上门去跟他道贺，对吧？”

杜家福做梦也想不到杜衡考中了解元，过度震惊都让他把王金贵都给忽略了，喃喃自言自语了起来，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个小畜生才上过几天学啊。

我家有才四岁开蒙，苦读经书十几年，连夫子都夸他聪明决定，他怎么可能会连杜衡都考不过呢......”

王金贵见这人自顾自就发起疯来，彻底没了耐心，直接扬声喝道，

“杜家福，我让你去想办法找出高娇娇所在位置，把人给我带来，越快越好，你听见没？”

“是，是，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杜家福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擦掉脑门上的汗，拿着王金贵命人千方百计搜罗来的证据，出去找人去了。

却不知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已经顺利混入了他们所在的院子，正在后厨帮着杀鱼呢。

后厨众人自发围成一圈，看着五斤重的大鱼在高娇娇手中翻飞如花，一刀剁掉鱼头，一刀划开鱼肚子，掏出内脏扔掉，抽出鱼骨大刺，挑出小刺，开始片鱼片。

不一会儿，晶莹剔透的鱼片就摆满了托盘。

掌勺的大厨拿起一片，对着阳光看了看，忍不住赞叹，

“薄如蝉翼，平整光滑，你这刀功，好生了得啊。”

高娇娇心里得意，杀人练出来的刀功，自然厉害。

但嘴上还是要谦虚，

“家传手艺，不算个啥，熟能生巧罢了。”

大厨见她随和能干，便将她要走带在身边。

高娇娇巴不得跟着大厨，是个人都得吃饭，就算被拿来当药人，应该也会给吃的来维持。

跟着大厨，说不定她很快就会发现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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