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她让我放你自由
“陛下！你莫要再说这些丧气话，你身子康健，是要千秋万代的。”林皇后气急。
帝后合葬，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宣武帝说的这些，实在太离经叛道，若让后人知晓，只怕她这个皇后，还不知道会被冠上什么样的骂名。
“皖宁，朕耽误了你太多年，有时候朕都在想，若是朕不是母后的孩子，你是不是就能得偿所愿。”宣武帝苦笑。
“可，母后偏偏选了朕，朕身上背负着责任，朕不能任性。”
“皖宁，她说，让朕放你自由。”宣武帝定定地看着她，脑海中却是另一人的模样。
林皇后垂下眸子。
宣武帝口中的这个她，是顾宸妃。
也是后宫众人缄口不谈的人，亦是谢晗的亲生母亲。
她原是崔家养女，一开始只是崔家送到东宫的一颗棋子，可她却在和宣武帝日渐相处中互生情愫，后来宣武帝登基为帝，破格在四妃之上，又册立了宸妃一位。
便是她。
崔家也借着这个时机，将家中适龄女儿送进了宫，封为崔贵妃。
宸之一字，比肩君王。
可见宣武帝对她，是多么珍重。
许是这个宸字太重，她命太薄承受不住，这宸妃的位置，她也不过坐了两年，在诞下谢晗后，撒手人寰。
“陛下，妾觉得，你还是先查查，你何故会忽然晕倒吧，方才太医院的太医挨个给你号脉，也没查出你身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林皇后确实对他所言十分心动，但当务之急，是要确保宣武帝身子康健。
“皖宁，吴太医医术高明，若是他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想必朕不是病了，而是有心之人在背后搞鬼。”
宣武帝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朕身子甚好，你且放心，方才朕所言皆出自真心，你自行安排，有朕能帮到你的地方，你只管说。”
“莫非，是厌胜之术？可先帝在时，就已经明令禁止了，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宫中有此行径？”
林皇后蹙眉，“陛下先歇息吧，此事，妾身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皇后，此事就交给大理寺吧，你许久没出宫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镇国寺给朕祈福。”宣武帝叫住了她，道。
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自是因为林皇后的心上人，忌日快到了。
她身为皇后，无法正大光明地去给他扫墓。
每年他忌日之时，她也只敢偷偷地在宫里给他上柱香。
所以听闻此言，她身形微不可察地顿了顿，眼眶有些湿漉漉的，她微微昂起头，“谢陛下恩典。”
宣武帝摆摆手，“下去吧。”
——
五更天时，章旭终是把饶州三个最大药铺的掌柜，乃至他们的家人都押到了谢晗面前。
“公主，我按照您的吩咐，把人请来做客了。”章旭将三个掌柜往地上一扔，朝谢晗施了一礼。
谢晗端坐院中，在她的示意下，白芷随意扯开一人嘴里的破布，她顺手将长安药铺老板给的令牌扔在那人面前，“说吧，为何不卖药材给本宫？”
“我方才给这个小郎君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哪怕您是公主，也不能如此强买强卖吧？”那掌柜的道：
“何况，您要的那几样药材，早已售罄，您现在就算想要，我也拿不出来啊。”
“你们两呢？也是刚巧，本宫要的药材都售罄了？”谢晗闻言也不恼，朝着另外两人扬了扬下巴，问道。
两人连连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都关进大牢吧，对了，千万要和孙刺史关在一起，让他们好好瞧瞧，孙刺史忤逆本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三个掌柜气定神闲，饶是听到要被关进大牢，他们也没什么反应。
毕竟他们背后靠的可不是那远在长安的老板，而是孙刺史。
至于孙刺史身后是什么人，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这昭宁公主再怎么说，不过就是一介女流，他们随意糊弄糊弄，也就糊弄过去了。
虽然他们听说了孙刺史被关起来的消息，但他们压根就不慌，毕竟孙刺史身后的人，权势滔天又身份不凡。
只要孙刺史出去了，就一定会放他们出去的。
他们每年孝敬孙刺史的银两，可不少呢。
“公主，就这么就完事了？”章旭眼睁睁地看着人被押走，目瞪口呆地问道：“这药材要没着落呢，而且……”
“我以为你会威逼利诱一番，亦或是用他们的家人威胁他们，可您这……”
“本来本宫是打算直接买的，既然他们不肯卖，那本宫只能接手药铺了。”谢晗勾唇，“白芷，写信回长安给那几位老板，就说本宫替他们除掉了几位害虫，问问他们准备怎么感谢本宫。”
章旭嘴角抽了抽，这昭宁连吃带拿的，真狗啊。
“诺。”白芷欢欢喜喜地去办事，心里盘算着这些省下来的钱，待他们招工人修建堤坝时，又可以多给一些工钱，如此，百姓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好了，忙了一夜本宫也乏了，本宫先去小憩一会，天亮之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她看着渐明的天空，打了个哈欠。
而那几人，刚被押入大牢，就被里面的血腥味冲得直蹙眉头。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他眉头紧锁，想起谢晗说的，将他们和孙刺史关在一起，出于好奇，他挪到边上看隔壁的情况。
牢内光线昏暗，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他才看清隔壁牢房狼狈不堪那人的长相。
“孙，孙刺史？您怎么搞成这幅样子了？”他惊呼一声，好似明白了为什么谢晗会将他们关在这里了。
她想警告他们，孙刺史堂堂朝廷三品大员，她也只需要一句话，便收拾了。
他们区区平头百姓，居然妄图跟皇权抗衡，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他整个人跌在地上，不可置信道：“我们都小瞧这个女人了。”
“你们几个蠢货，不是让你们往长安送信吗？怎么还被关进来了？”孙刺史悠悠转醒，看到是几人，没好气道。
他身上全是伤，说这话时，有气无力的。
“送不出去，孙刺史，我们试过了，根本送不出去。”那掌柜道，“我们家里早就被人看管起来，那人武功高强，我们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
“孙刺史，你背后有人，昭宁公主都敢这么折磨你，那我们岂不是完了……”
“慌什么？只要我还活着，就能保证你们还活着！”
——
迎着清晨的第一束阳光，褚渊打开了衙门的大门。
惊堂木一拍，加之章旭又找了些许百姓围观，很快衙门外便围满了人。
“诸位，而今堂上坐着的人，是镇南王府世子，亦是昭宁公主府面首，此番，他坐镇公堂，你们若有什么冤屈，只管说出来，他定会为你们做主。”
章旭说完，退至一旁。
至于这饶州其余官员，而今都缩在自己府中当缩头乌龟。
他们个个狐狸似的，压根就不打算出面，主要是想看看谢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届时也好当墙头草。
“我当是什么人呢，搞了半天，竟只是个以色侍人的男宠，就这，还说什么为我们申冤，真要为了我们申冤，那便先把孙刺史那个狗官抓起来啊！”
人群中有人不屑地喊道。
“男宠怎么了？你没听他还是镇南王府世子吗？这镇南王不可谓不正直，说不定，这男宠这一个称呼，是人家小两口的情趣呢。”
另一人道，“而且我怎么听说，在昭宁公主昨日一来，便将孙刺史那个狗官下狱了？城外百姓也都得了救助。”
“反正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我不信。”
褚渊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肃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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