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猎物与猎人（三）
大凶之地多为囚鬼。死灵过多，就造成此地风水毁坏，如果死灵多怨，那么此地就是大凶。
“一般情况下，像这种宅子不会有人愿意买的，毕竟谁愿意在坟头蹦迪呢。”许禾一边说一边在各个方向上插八卦旗，“看来这王家钢材厂的老板也不像传闻里的那么慈善。”
沈天亦步亦趋地跟在许禾后面，明明是大暑天，他却抖得跟得了羊癫疯一样，“许哥，我有点害怕。”
许禾回头望了他一眼，“有点害怕？那四舍五入就是不怕了，不错少年，是个可造之材。”
沈天瘪了瘪嘴，欲哭无泪。
看不懂许禾的蛇皮走位，沈天只觉得许禾好神奇，只见他每走一步每下一步旗，他插下的旗子跟
原先的旗子之间都会出现一道暗红的红线。
“这是什么情况？”
“八面旗子都代表着八卦阵八个方位，旗子与旗子之间相生相克，你看到的线颜色越深说明这地方的妖物越厉害。”
说话间，许禾已经完成了八卦阵，“沈天，站着别动。”
话刚说完，许禾手中符纸就腾空翻飞，只见许禾口中念念有词，顷刻间，风起云涌，尘土飞扬，沈天一米八几的个子在风中摇摇欲坠，反观许禾仍然在原地岿然不动。
“破！”
一声大喝，犹如破雷之声，沈天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闭上眼睛，堵上耳朵！”朦胧中似乎有人说了句，沈天依言捂住了耳朵，却没忍住好奇心眯缝着眼睛去偷看。
原先插在地上的旗子拔地而起，八面旗子围在许禾周围高速飞转，而以许禾为中心，暗红色的血光快速地往外扩散，周围空气也逐渐变得稀薄，阵中心的许禾不复之前文质彬彬的模样，倒像是铩羽而归的修罗。
“破魔？来者可是南山老刀？”
不知从哪传来的声音，说话声音就跟哭一样。沈天的眼睛木木地转了一下，然后赶紧上前紧紧地靠在许禾后背，“许哥，你还好吗？”
“不用怕，他伤不了你。”
风势渐渐停止，飞舞的旗子停留在半空中，许禾嘴里叽里咕噜地念了句词，一个收势，飞出去的旗子全都回到了许禾手上，沈天惊奇地发现在他们的面前现出了一个穿黑袍的无头人。
“无知小儿，愚蠢愚蠢！”被许禾淡漠的态度给热闹，无头人气急败坏地怒骂，“不过三尺黄口小儿，也敢在本尊面前说大话。”
许禾扬起嘴角笑了笑，“不过魑妖一只，也敢在本爷面前称本尊。”
“魑？魑魅魍魉的魑，那看来真的不厉害。”沈天偷偷地在后面补刀道。
无头魑怪黑袍忽地像炸了一般抖得哗啦响，沈天头一缩，缩到了许禾身后。
“呦，生气了。”许禾笑道，“半瓶子晃荡一瓶水不响，你自己什么本事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说吧，给你提供食物的人是谁？”
魑怪冷哼一声，袖袍一挥，就想逃走，许禾眼神一冷，同时间扔出一张鬼画符，符纸贴上魑怪就化成烈焰熊熊燃烧，魑怪惨叫出声，“北觞！”
“哦，是他啊，好久不见他竟然穷到给小妖打工了吗？”许禾神色轻松，说话的语气就好像跟老朋友叙旧一般，但是对待魑怪的手段却没有半分减轻。
“无耻的人类，放了本尊！”熊熊烈焰已经烧到了魑怪的胸口，魑怪的破锣嗓子喊得震天响，也不见许禾改变半分脸色。
“三界秩序早在鸿钧之时就已定下，尔等罔顾三界法则擅自离开地府闯到人间，与人类做交易吸食人类灵魂，炼化人类肉体，让你灰飞烟灭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德，魑怪你还不谢谢本爷的大恩，嗯？”
魑怪再也回答不了许禾的问题，他在许禾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被烈焰烧回了原体——一缕青烟。
“这死的也太快了吧。”许禾抱怨道，“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嘿。”
周围重新恢复了宁静，就像一切从没发生过一样，沈天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崇拜地望着许禾，“许哥，你真厉害。”
“比起你哥呢？”
“那可能就还差点。”
“臭小子。”许禾笑骂道，“刚刚就该让魑吃了你。”
“许哥，我们接下来要去干嘛？去找我哥吗？”沈天问道，却见许禾把道具一件件地放进了他包里，“找你哥干嘛？你哥要是问我们怎么进来的你打算怎么回答他？”
沈天一噎，好吧，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们现在要去找两个人，确切地说是去找一个人和一个不是人的人。”
沈天不解。
许禾指了指魑怪刚刚消失的地方，“北觞，还有孙燕。”
北觞原名许裳，许禾同门师兄，因为私练邪术被赶出师门，后来自己改了名叫做北觞，许禾认为这一切可能都是他的师傅南山老刀管他们管得太严了，这才让他师兄不仅背叛了师门还成了非主流。
“那你师兄厉不厉害？比你厉害吗？”
“比我厉害，我打不过他。”许禾认真道。
“呃……许哥你在开玩笑对不对？”沈天希翼地望着他，许禾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沈天听我说，北觞虽然会对人类下手，但你是好人他是不会伤害你的，你等下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一旁站着，不要说话也不要插手。”
许禾太认真了，沈天都被他带得紧张了起来，“那我还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帮我收尸。”
沈天鼓着腮帮子气道，“许禾，我认真的，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开玩笑。”
“他没开玩笑，你的确要给他收尸。”
离他们大概十步远的地方，北觞无声无息地出现，许禾心里重重地叹气，跟他预料的没差，北觞果然又变强了。
“师兄，好久不见。”悄悄地将沈天挡在身后，许禾对北觞微笑道。
北觞讥笑道，“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跟以前一样的滥好人。”
许禾谦虚地点点头，“过奖了，这本就是是我应该做的。”
沈天不由得为许禾担忧了一把，因为他看到在许禾说完话的时候北觞的目光越来越阴冷了。
“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
许禾让开了身子给北觞说道，“没有啊，我就知道你是不会放过我的，所以我就把我徒弟一块带来了啊。来来来，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沈天，景景的亲亲堂弟。”
许禾话没说完，北觞就已经动了手，电光火石之间，许禾已经推开了沈天与北觞正面迎上。
两人都是道中高手，至少在沈天看来是这样的，因为在许禾跟北觞对上的时候他就看不清两人的招式了。但是根据两人带起的风势来看，他是不宜靠得太前，想着想着沈天往后面退了五六步，又想着许禾毕竟是他师傅，这样做不合适，于是他又往前挪了半步。
沈天看戏的时间没有太长，许禾跟北觞很快分出了胜负，随着一声闷响，许禾倒下了。
“真不明白师傅当初看中了你什么，没有任何天赋更无任何基础，明明有更好的人选，他为什么却偏偏选择了你。”
北觞居高临下地望着躺在地上嘴角流血的许禾，鄙视之色不言而喻。
许禾仍是那副样子，虽然狼狈不堪，但是依旧笑意满满，“为什么师兄真的不知道吗？师傅之前说过之所以选我入南山全是因为师兄你呀。”
北觞脸上五官扭曲，许禾的话不知道是触动了他哪根神经，一抬脚狠狠地踩在了许禾的手上，许禾经受不住痛叫了一声，冷汗立刻就冒了出来。
“北觞，你放开许哥！”沈天被吓得鼻子一酸，哭喊着跑上来就扑到北觞身上，狠狠地想要推开他，北觞轻蔑地一抬手，沈天就立刻飞了出去。
“沈天，不准再过来！这是命令！”许禾忍着痛，咬着牙说道。
沈天无力地跪在地上双拳捶地，他现在想救许禾也救不了了，因为北觞设了结界，他根本就闯不进去。
“许哥~”沈天哭道，“北觞，许哥是你师弟啊。”
“师弟。”北觞蹲下了身子与许禾平视，“许禾，你看看他，有没有一种熟悉感，三年前我就是像他求我一样去求你，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可你呢？你说我心术不正不配修习术法。就是因为你，师傅才会逐我出师门。”
许禾摇了摇头，“你错了，师傅逐你出师门是因为你不仅修习邪术还罔顾人命用人类做实验。”
“那是他们该死。”北觞道，“杀人越货的通缉犯他们哪一个不是罪行累累，他们利用法律的漏洞逃之夭夭，我替天行道惩罚他们又有什么错。”
“不！”许禾坚定地反驳道，“他们是该死，但是他们应该接受的是法律的制裁，而不是来自清道夫的擅自清洗，你惩罚他们你就是在犯罪，你炼化他们的尸体，又将他们的灵魂出卖给魔鬼，你跟你口中的通缉犯又有什么区别。”
“闭嘴，你给我闭嘴！”暴怒之下，北觞掌心化出黑莲，愤怒地向许禾头顶拍去。
“不！”沈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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