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 最后的局（六）
啪！
一声枪响，程曦终究还是扣动了扳机。
枪口冒出火光，一颗银翼的子弹朝着刘云呼啸而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刘云只觉得身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一拉。
他的身体失控的往后一倒，脸上凉飕飕的一下，似乎溅到了什么东西。
当刘云缓过神来的时候，他看到了钟丽压在他的身上。
是钟丽救了他。
不过钟丽的情况可不乐观，子弹直接穿过了她的后背冲进了心脏。
“为什么？”刘云流下了眼泪，他没有想过会为这样一个人流下眼泪。
钟丽笑了，似乎在这一笑中，两人把这几年的仇恨都放到了一边。
钟丽感觉全身没有力气，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她伸起手，摸了摸刘云的脸，就像抚摸自己的爱人。
她说：“你知道吗，当我在二十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对你产生了感觉，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所以五年前，当我发现你来到鹿城后，我就对你下手，甚至最后杀了你的妻子。”
“别说了。我带你去医院。”
刘云刚想起身，对面的程曦喊道：“别动，她没死，她一定要死！”
“你闹够了没有！”刘云冲着程曦大喊一声，同时显示器上面的常青山也是咯咯的笑了起来：“真是感人，如果我不认识你们，我都以为你们是恋人，可是刘云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显示器切换到了一个黑暗的房间里，可以隐约看到一个人影。
刘云皱起眉头，有种不详的预感，是她！
画面慢慢的清晰起来，她的轮廓也慢慢的变得清晰，真的是她！
杜丽莎！
刘云肃然起身，冲着显示器，杀红了眼：“常青山！”
“刘云，今天晚上我会在那里等你，那里你知道是在哪？”
常青山说完这句话后，画面变为了黑屏，所有鹿城人民的显示器都恢复了正常，这场大一小时的直播，就好像南柯一梦，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个梦。
但可惜的是，这是现实，短短一小时，两处地方爆炸，一名警察队长去世，这一小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刘云站起身，程曦还是不肯放下枪，刘云看了看怀里的钟丽，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刘云是警察，他很清楚，这一枪打中了要害，就算是现在送到医院，恐怕钟丽也是救不活了。
但是对于程曦这样不理智的行为，刘云很气愤。
“让开，程曦，你还有机会回头。”
程曦摇头：“刘云，我不想回头，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刘云站在程曦面前，看着她，刘云知道她真的会开枪的，如果开枪，那他们的计划就真是失败了。
“刘云，放下她！”
刘云无动于衷，还沉默。
“刘云，别逼我！”
“程曦，如果你还是我认识的程曦，你就不会开枪。”
程曦摇头：“那个程曦早在你杀死封门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刘云，这都是你自找的。”
程曦的手斗了一下，刘云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他们的计划要失败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按在了程曦的手上，她回头一看，居然是他！
鹿城刑警队审讯室。
张韩坐在刘云对面，他掏出一包阳光利群，抽出一支丢给刘云。
刘云叼在嘴上，张韩为他点上。
抽了半只，张韩才说道：“你真的确定要去？”
刘云吐出一口烟：“计划不能停止，我们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但是我没想到他会用程曦和杜丽莎，看来那个人比我想象的更加厉害，他那边肯定是出现了破绽。”
张韩沉默片刻，直到抽完烟。
“刘云，你知道你这次去是很危险的。”
“我知道，但是我必须去，杜丽莎在他手里，如果我不去就意味着放弃了计划，那这五年他的就白熬了，而且为了这个计划，他还杀了三个人。”
张韩点点头：“的确，都到这份上了，如果放弃很可惜。可是刘云，你似乎不知道，你们这样做已经不是正义的做法了。”
刘云苦笑，如果用正义的办法可以抓到他，那就没有现在这么多事情了。
他曾经想过用正义的办法，但是那个家伙隐藏的太深了。
刘云抽完最后一口：“局长，你觉得好人杀人是坏人，还是把好人变成杀人犯的人是坏人？”
张韩沉默，的确很多时候，很多犯法的人都是逼不得已。
张韩身为局长始终坚持着一点，法律是最高尚的，无论因为什么而犯罪那都是罪犯，没有任何理由。
刘云继续说道：“我们身为警察一只都在抓捕犯人，我们以为这样可以让这个城市更加美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抓的只是一些受害人，真正把他们变成犯人，也就是我们所谓好人的那些人，他们依旧活在这个城市，这个城市真的会美好吗？”
刘云回忆起了离开江城前的最后一件案子，吸血鬼杀人案的李天一真的是犯人吗？他的确杀人了，可是他又是为什么杀人的？是谁让他变成这个杀人犯的？
他们只是抓到了李天一这个傀儡，真正的操作师却还逍遥的活着，那么在不久的将来还会出现多少像李天一一样的人？
还有刘云来到鹿城承办的第一起日本武士刀杀人案件，洪秀英真的是罪犯吗？
她只是被这群男人迫害的受害人，为什么法律到最后却要判定她是坏人？
还有救济孤儿院的所有人，他们是犯人吗？
不是，真正的犯人是那个把他们变成罪犯的人！
刘云叹息，他现在才明白，那些罪犯后面的臭虫如果不去除，那这个世界就不会改变！
可是现在的法律又对这些臭虫无可奈何。
刘云也好，常青山也罢，他们牺牲了这么多，就只是想去除这个臭虫。
张韩又掏出一支烟，又抽上，又是一只，又抽上，直到烟盒里所有的烟斗抽完。
“刘云，如果我不同意，你会怎么做？”
刘云看了他一眼：“你必须得同意。”
“为什么？”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恶魔，你也不例外。现在常青山弄出这么大的事情，你身为鹿城刑警队局长，马上省厅就会派人来询问，倒时候你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觉得你头上的乌纱帽还保得住吗？”
张韩冷笑：“你这算是威胁吗？”
刘云摇头：“这是警告，善意的警告。”
“就算我放你出去，你知道常青山说的是什么地方吗？”
刘云冷笑：“他说过，我们只能有一个，现在他又抓走了杜丽莎，他只会在一个地方。”
“哪里？”
刘云深呼吸一口气，那个令他十分痛苦的地方，既然要真实就必须是那个地方。
刘云明白，那里将会是一个终点，他们和那个人的终点。
张韩起身，拍了拍刘云的肩膀，他打开门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没有锁门。
刘云苦笑，这个局长也是蛮有趣的。
刘云走出了审讯室，迎面走来两个警察，一看到刘云，十分吃惊。
刘云心想遭了，这张韩是同意了，可这帮警察却不知情啊，现在他可是犯人，在鹿城刑警队瞎逛，肯定要被抓回去。
正当刘云纳闷的时候，两个警察一转身：“我说今天天气不错啊。”
“对啊，太阳刚好，你有看到什么人吗？”
“什么人？”他看了一眼刘云，“没有啊，什么人都没有，走把，一会事情完不成，局长要骂人了。”
两人一溜小跑的离开，刘云苦笑不得，看来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了。
刘云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离开的时候还是很小心。
出了鹿城刑警队的门，刘云松了口气，肚子有些恶就去以前的早餐店弄了点吃的。
小店老板第一时间就认识了他，一把将他拖进屋内。
“小刘，你不是被抓了？”
刘云斗不知道怎么解释。
店老板见刘云不说话，继续说道：“年轻人，我看的出，虽然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人，但我知道内幕肯定不是我想的那样，你肯定有你自己的苦衷，我说的对吧。”
刘云没有回答，反而是笑了一下，总算有个人理解他。
他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只有徐囡最懂他，原来平平常常一个人都能看穿他的心思。
“谢谢。”刘云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说这么一句。
店老板弄了碗热气腾腾的饭：“吃吧，不收你钱。”
刘云万分感动，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是喊着眼泪把那晚饭给吃完的。
吃完后，刘云告别了店老板，去到了鹿城公共墓地。
徐囡，韩林，对于刘云来说是时候该跟他们真正的告别了。
天色已经渐渐的暗淡下来，刘云在徐囡的墓前一直唠唠叨叨，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话有那么多，就像一个中年妇女喋喋不休。
刘云看了看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就在起身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刘云身边。
“刘队，对不起。”她低下了头。
刘云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都过去了，只要你没事就行了。”
“可是刘队你真的要去吗？”
刘云点头：“必须去。”
刘云的背后又出现一个人，那人拍了拍刘云的肩膀：“我知道我们阻止不了你，但是刘队，请你一定要活着，常青山也得活着，到时候我一定要亲自抓到你们。”
刘云笑了笑：“希望吧。”
(https://www.02ssw.cc/4649_4649299/11111031.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s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