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使团遇袭


严映雪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肩膀猛地一颤。

她缓缓转过头,眼眶红肿得像核桃,往日里灵动的眼神此刻只剩下悲恸。

“昭哥!”

她声音嘶哑,刚唤出名字,眼泪便又汹涌而出。

不等陈昭再说什么,她一头扑进他怀里,双臂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将脸埋在他的肩头,哭得撕心裂肺。

“我爷爷没了,我没亲人了。我没亲人了。”

“我爷爷怎么会死,他说过还要教我拳法的。”

“呜呜,昭哥,这该怎么办?”

陈昭伸出手,轻轻揽住她颤抖的背脊,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

等严映雪的哭声渐渐低下去,只剩下细微的抽噎。

陈昭轻声道:

“傻丫头,你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严老爷子若在天有灵,看到你这样,也会心疼的。”

他扶着严映雪的肩膀,让她坐直身子,让人端来了一碗热气的粥。

“来,喝几口粥。”

陈昭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递到严映雪嘴边。

严映雪别过脸,眼眶依旧泛红,道:

“我不饿……”

陈昭道:“不饿也得吃!我在大理寺还要你帮我呢。”

他看着她苍白的唇瓣,又补充道:“就当是为了我,吃几口,嗯?”

严映雪抬眼看向陈昭,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缓缓张开了嘴。

温热的小米粥滑进喉咙,带着淡淡的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意。

严映雪起初只是小口小口地吃,后来似乎是真的饿了,竟慢慢吃完了小半碗。

放下空碗,陈昭又给她递了杯温水。

严映雪接过杯子,喝了口,道:

“昭哥,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陈昭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认真地道:

“傻丫头,以后你嫁给我。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再无依无靠。”

严映雪的耳尖瞬间红透,想缩回手,却被陈昭牢牢攥住。

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声音细若蚊蚋:

“可……可旁人说,父母亡故要守孝三年……要不你……你娶赵月芯吧,她对你也挺好的……”

话没说完,手腕便被陈昭攥得更紧,道:

“你说什么呢?以后不许胡说!

你爷爷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你早就该是我的人。

再说那三年守孝的规矩,本就是老古董的讲究,你是江湖儿女,哪用被这些束缚?”

严映雪抬眼望他,咬了咬唇,终于轻轻“嗯”了一声,低声道:

“那……那好吧。”

陈昭点点头,又叮嘱她好好歇着,自己则起身去招呼宾客,准备出殡事宜。

……

安葬结束后,陈昭回了大理寺。

刚回来,却见白凤凰急匆匆走过来,一把抓住陈昭的手腕,道:“陈昭,跟我走!”

陈昭皱眉,问道:“去哪?这么急。”

白凤凰苦笑道:

“是鸿胪寺的番馆!

昨晚番馆遭了偷袭,北疆使团死了三个武士,还有两个重伤!

现在拓跋烈他们认定是朝廷暗中下手,闹着要陛下给说法。

再查不清楚是谁搞鬼,恐怕要出大事!”

陈昭心头一凛。

莫非是有人不想看到朝廷和北疆互市?

若是朝廷与北疆的关系恶化,情况很严重,甚至可能引发边衅。

陈昭跟着白凤凰快步走向街角的马车。

车轮碾过积雪,溅起细碎的雪沫,朝着鸿胪寺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厢里,白凤凰补充道:

“根据我悬镜司的调查,偷袭的人用的是中原武功!”

陈昭想起了参与葬礼的那些江湖人士,道:

“难道是那些江湖人士所为?”

白凤凰眉头一拧,顺着陈昭的话追问:

“你说的那些江湖人士,莫非是严大师的那些江湖朋友?

严大师是被拓跋烈所杀,他的老友们心里本就憋着气。

若是一时冲动对北疆使团下手,那就麻烦了。”

陈昭沉声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白凤凰语气凝重了几分,道:

“若是真查出来是严大师的朋友所为,那就麻烦了。

朝廷为了平息北疆的怒火,恐怕得在互市上让渡不少利益。”

陈昭微微蹙眉,道:

“互市更多的是有利于北疆。他们刚经历雪灾,粮草短缺,互市是他们渡过难关的最佳选择,难道真的不想互市了?”

白凤凰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

“事情没那么简单。

北疆内部本就不是铁板一块,拓跋烈虽掌兵权,却也有不少部落首领反对与中原和解。

若是没了互市,那些主战派便有了借口。

到时候拓跋烈要么压下反对声,要么只能顺应民意南下入侵。

无论哪种,对朝廷都没好处,一旦爆发战事,受苦的还是边境百姓。”

陈昭想起来,这拓跋烈不仅是北域刀圣,而且还是北疆北院的宰相。

北院是北疆掌握兵权的官衙。

车厢内陷入沉默,只有车轮碾过积雪的咯吱声不断传来。

陈昭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心头愈发沉重。

这起刺杀,看似是江湖恩怨,背后恐怕牵扯着更复杂的势力博弈。

马车很快停在鸿胪寺门口,积雪在门口堆了半尺高,

十几名侍卫正手持长刀来回巡逻,神色警惕。

刚下车,一道熟悉的身影便迎了上来。

正是鸿胪寺卿于叔晖。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官袍,脸色有些憔悴,显然是为番馆的事忙得焦头烂额。

“陈大人,好久不见了。”

于叔晖拱手笑道,只是笑容里带着几分勉强,道:

“陛下特意让下官在此等候,您可算来了。”

“北疆使团在何处?”

陈昭没多余寒暄,直接切入正题,目光扫过鸿胪寺院内。

隐约能看到不少黑衣武士在巡逻,气氛紧张得像拉满的弓弦。

于叔晖叹了口气,侧身引路,道:

“在西跨院的番馆里,侍卫正带着人守在那里,谁都不让靠近。

下官这就带您过去,只是陈大人,待会儿可得多担待些,北疆使团的人此刻在火头上。”

陈昭点头,跟着于叔晖穿过回廊,刚走进西跨院的院门。

突然,一道娇俏而又略带讥讽的声音传了过来,道:

“哟,这不是陈大人吗?

严大师的葬礼刚结束,就急着来看我们了?

是怕我们死得不够快,还是来看看计划有没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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