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目的达成

　　晏适此次再入王宫，除却以三皇子为首的那几个武将外，其余人待他的态度和上一次截然不同，大多数人都尽量维持一副友善的样子，包括北夷王。

　　在见到晏适之后，北夷王强挤出一张笑脸，他先是佯装热情地“哈哈”干笑两声，然后故作歉意，道：

　　“晏大人，之前你我二国将士在边界处产生争执的原因，我已经查明了，没想到啊，事情真相竟然真的如你所言，是我北夷的士兵先口出不逊，那两个挑事的士兵，我已经带来了！”

　　说着，他冲身边人使了个眼色，不多时，两个拷着手链、脚链的囚犯被连拖带拽，拖上大殿。

　　“这俩人就是当日口出不逊，挑起事端的士兵，因为这两个不长眼的狗玩意，让咱们两国产生矛盾，甚至险些挑起战争，我深恶痛绝，他们昨日一被押进王都，我就已经命人把他们的舌头拔了！现在人我给你带来了，要杀要剐，晏大人，任你处置，我北夷上下绝无二话！”

　　晏适回头看，见这二人须发脏乱，脏得头发甚至已经打结成一缕缕的了，大块小块的泥垢肉眼可见，身上被打得更是一块好肉都没有了！

　　因为舌头被拔掉，俩人只能发出“吚吚呜呜”的声音，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害怕，其中一个人直勾勾地盯着晏适，尽管说不出一个字，嘴巴依旧开个不止，不停地发出“吚呜”求饶声。

　　哪怕隔了一丈远，俩人身上令人作呕的骚臭腐朽味依旧能够清晰地钻进晏适的鼻子里。

　　要不是俩人身上全无兵者武士该有的风骨和气质，又或者晏适再愚笨些，恐怕真的能被北夷王这番慷慨激昂的话忽悠住。

　　科举舞弊一案中，晏适锒铛入狱，对于这俩囚犯身上的气味再熟悉不过，不在牢中待上一段时间，很难染上这种气味。

　　但晏适来北夷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促使两国暂且和平，而不是查案。

　　两国守驻边疆的真相究竟如何，他并不关心。

　　只见晏适揣着明白当糊涂，冲北夷王再作一揖，“诚恳”道：

　　“臣并不敢越俎代庖，当时两国边界虽然闹了些不愉快，但所幸双方并没出现死亡。王上您既然已经查明真相，把这二人舌头拔掉了，就算是已经给了我大夏交代，至于这二人接下来该如何处置，还请王上您亲自发落吧。”

　　“倒是个识趣的人。”北夷王心说着，再使一个眼神，把这俩死囚犯带上来的人会意，立刻不客气地再将俩人拖出去。

　　“人我已经处置了，晏大人你在北夷也耽搁了不少时日，还请晏大人你尽快返回京城，将我希望两国世代和的态度也带回去。”

　　北夷王呵呵笑着，侧身把身边宫人一直用上好的金丝楠木托盘托着的木盒上盖的红绸掀开，露出一个同材质制成的木盒。

　　木盒内壁塞了一层厚实松软的棉花，棉花外缝了红绸，绸上小心翼翼地放着一块璞玉。

　　玉有巴掌大，厚如拳，浑身通透无暇，未经过任何后天雕琢，却形似坐佛。

　　如此美玉，只怕天底下都找不出第二块。

　　“来而不往非礼也，晏大人来时，带来了夏君的礼物，我别无好物，唯有这美玉聊表心意，请晏大人将它带回，此物足以表我诚心。”

　　“皇兄，这可是我北夷国宝，你怎可……”

　　木盒打开，看见里面的东西，三皇子大惊，不由出声阻挠。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北夷王打断：

　　“死物而已，只要它能够换回我们和大夏和平，让两国商贾的经济贸易更加繁荣，我将它送出又有何不可呢？”

　　晏适自然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他早就听说北夷有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了，北夷王要把此物相赠，他自不会推辞。

　　“王上放心，我一定把王上的心意带到，并且告诉陛下，之前京城盛传的，北夷和大夏会产生战事的消息只是谣传，王上绝无此意。”

　　“那些商贾也是怕如果两国交战，自己放在北夷的货物和钱财会难以收回，到时血本无归，一家老小无法生活，才会私自断绝和北夷的生意往来。既然两国和平，那么回去之后我便会奏请陛下颁令，王上您放心，最多一月，两国之间的经济贸易必然会恢复。”

　　“如此便辛苦晏大人了。”

　　北夷王虽也清楚，晏适和自己说的同样是场面话，却不得不逢场作戏。

　　俩人相互客套几句，晏适便借口要回去收拾行囊，离开北夷为由，从宫人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美玉，双手捧托着盒子，退出王宫。

　　他退至大殿外，才转身朝宫外走，转身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瞄见不远处的两片大片水泼过的痕迹。

　　在青玉石板的缝隙里，依稀可见没冲刷干净的斑驳血渍。

　　联想到刚刚被拖出大殿，便很快没了动静的俩人，晏适不由摇了摇头。

　　按照他的推测，那俩人多半是从牢里抓来顶替的囚犯，之所以割掉舌头，是怕见了自己胡言。

　　北夷边疆至都城，至快来回也要三五日，怎么可能查明的当天，就把挑事者带到都城。

　　再说，那些人挑事是受了上头暗示，他们依吩咐办事，依的又是一国之君的意思，如果因此被处分甚至被杀头，以后还有谁敢毫无顾忌地替北夷王卖命？

　　晏适抱着美玉，一步接着一步，有序不紊地朝外面走，每走一步，他心中便有思虑万千。

　　大夏皇帝并非好揉捏的软柿子，他这次未动北夷，只因南方阴雨连绵，今年多有水患，怕的是开战之后，若连年征战，恐国库空虚，被他国趁虚而入。

　　如果他猜的没错，即便北夷不再挑起事端，三年之内，大夏皇帝也必然要找个由头出军北夷。

　　若真有那日，若敖安有意皇位，那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敖安同左春花习武，身手矫健，自己虽没多好的身手，却熟读兵书，敖安在京城是否能站稳脚跟，或许那是个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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