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鲵精
花戚有些疑惑地看着司於,司於笑着摆摆手,没有解释的打算。暖暖的冬阳撒下来,照在人身上,很舒服,除了周围时不时爆发的喝彩声有些震耳,司於手抱在怀里,微微眯着眼,有些懒洋洋的。
许久未下山,竟然忘了人间的热闹,一时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但感觉也挺不错。
好久,马戏终于差不多结束了。“走咯,该去吃饭了。”司於看着铁生意犹未尽地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笑着说。
街上人差不多也散了,赶集的人买完东西都差不多回家了,街上一下少了不少人,剩下的多是摆摊的小贩。差不多到了夜饭的时间,时不时从街头巷里传来鞭炮声。
铁生一手拉着司於,一手拉着花戚,一个道姑带着两个俗家小孩,看着倒也稀奇,街上空下来后,不少人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司於又买了一些糕点,打了两壶桂花酿,慢慢地又逛回了客栈。
客栈的老板娘正在柜台坐着结算年账,一手打着算盘,一手翻着书页。
听到司於他们回来的声音,立马抬起头来,一脸热情地笑着打招呼:“小师父们回来了,你们坐着歇一会儿,我让我家男的把菜端上来,大家高高兴兴地过个节。”
很快,在老板娘的招呼下,客栈老板把菜都端上桌,然后热情地把司於她们拉到摆满菜的八仙桌边坐下。
老板娘很健谈相比之下,老板沉默寡言一些,他一直淳厚地笑着,点点头应和老板娘。
老板娘家的两个女孩子也坐在桌边,大女儿和她们的父亲一样,沉默寡言一些。而小女儿和铁生坐在一起,两人年龄相近,共同话语也多些,很快就凑到一起玩了起来。
司於把自己买的一壶桂花酿开了,给老板娘和老板都倒了,碰碗,酒下肚,天冷,一时身子都暖了起来。
她又把糕点装在盘子里,让铁生、花戚和店家的两个女孩子吃。
酒足饭饱,整个人都松散下来,司於用手支着下巴,倚在桌子上,笑着听老板娘讲之前开店时遇到的诙谐的事,时不时点点头应和,大笑着,其乐融融,倒真像一家人团聚一般,很有人间烟火气。
一直到后半夜,司於才上楼来,把自己的房间打开,一手拎着剩下的一壶桂花酿,一手端了一些糕点花生米,全放在桌上。
玄玄子一下跳在桌上,把装着桂花酿的酒壶打开,端起酒壶就喝了一口,喝罢,虽然算不上什么琼浆玉液,但也还算得上有些滋味,他咂咂嘴,有些满足的意味,一面说着:“这人间好热闹啊。”
“是啊,团团圆圆的,好不热闹,山上太冷清了。”司於躺在床上,她酒量不是很好,喝得不多,但还是有些晕乎乎的,可脑子里不住地琢磨一些事。
但很快酒意上头,感觉整个人都迟钝了不少,她躺了一会儿,索性懒得动脑子,把外衫脱了,摸索着把被子盖上就开始睡觉了。
夜深了,小镇都静了下来,只有街头巷角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听得不甚不清楚。
花戚把自己脱下来的衣服放好,又给铁生拉了一下被子,省得小孩子睡相不好,夜里踢被子,着了凉。
铁生这几天都和她住一个房间。小孩子睡性大,刚回到房间,头一沾枕头就睡了,看起来还挺沉的。
花戚吹了蜡烛,也躺在床上睡觉,可躺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睡意,可能是时间太晚了,过了往常睡觉的时间,一时间竟然睡不着。
夜里有些风声,很微弱,放平时仔细听才听得清楚,现在,由于没有睡意的原因,他却把房外夹着犬吠的风声听得清清楚楚。
忽然,花戚感到黑暗中有个东西朝自己飞过来,她下意识抬手想要抵挡开,却感到一点温热撞在自己的手上,连同着还有一些黏糊糊的感觉,很是恶心。
刚刚的东西被她一下拍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花戚动作很快,屋中的蜡烛又重新被点燃,摇曳的烛光中,她看到地上有一个白色的东西,还没有小耗子大,只有一个拇指大小,砸狠了,挣扎抽搐着,想要跑。
仔细看,不是小耗子之类的,形状倒像一只猴子,只是太小了些。
地上还有一个红褐色的椭球形的东西,表面全是黏糊糊的粘液,和鸡蛋差不多大小,像什么的蛋,半透明的蛋壳里裹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有些软的蛋壳正随着里面生命的呼吸细微地动着,一凹一凸。
花戚不敢动那个像蛋的东西,而是用东西把地上白色的东西夹了起来。仔细看,这个小东西长得确实和猴子一模一样,只是体型不对,太小了些。
这小猴子正一面扭动挣扎想要逃跑,一面呲牙裂嘴地试图恐吓花戚,却丝毫没有威胁力。
就在花戚疑惑地看着手中的小猴子时,地上的蛋状的奇怪的东西忽然一下裂开,里面的东西一下子钻了出来,瞬间就落在她的裸露的肌肤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钻进她的血肉里。
花戚感到一阵钻心的痛,手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那小猴子模样的东西挣脱钳制,一下溜了没烟。
这时,她的门突然被敲响了。花戚上前去把门打开,看到司於端着灯站在自己的门外,外衫只是随意地披着,一头乌黑长发散着披在身后,一只手揉着头,神情和白天的随性平和不一样,有些不耐烦和漠然冷淡。
她抬眼看了花戚一眼,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也没问花戚,就拿出一张符贴在她的正泛痛的手上,然后侧身走进了房间。
铁生还在睡觉,老样子睡得很熟,被烛光一照也没有醒,只是皱着眉翻了一个身,咕囔了一句含糊不清,毫无意味的梦话。
司於蹲了下来,打量着地上空扁的红褐色的蛋壳和粘液,揉着头发看了好会儿,终于勾起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容,有些打趣地说:“乖徒儿,你可真是一块唐僧肉啊,看场马戏就被人盯上了。”
“店里应该有鸡蛋吧。”司於揉着头发,自顾自地站了起来,一面咕囔着,一面往外走,然后像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回头,嘱咐到:“你不要走动,等我回来。”
花戚不知道现在怎么的情况,就只能听司於的话乖乖呆着,指望她能解决。
店家都休息了,司於端着灯摸进了厨房,翻出一个鸡蛋,又拿了一只碗。
花戚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司於不紧不慢地进了房间,往桌上放了一个碗,自顾自地坐下,又示意花戚坐。
“把手伸出来放桌上。”司於一面在鸡蛋壳上凿了一个小洞,一面说着,往鸡蛋里吹了一口气。
花戚照着把袖子捞了起来,放在桌上。司於把刚刚贴上的符揭了下来,又把鸡蛋放在他的手臂旁。
花戚的皮肤里有一个小鼓包,很快就蠕动着,看得花戚头皮发麻。里面的活物一下从她的皮肤里钻了出来,从凿出来的小孔里钻进鸡蛋。
司於一下把鸡蛋丢在碗里,鸡蛋裂开,里面的蛋清蛋黄包裹着一个红褐色的东西摊在碗底。
花戚仔细看清了,只觉得恶心,那红褐色的东西软塌塌的,长着一张大嘴,长的像壁虎,又浑身长着细长触手,在碗底不断蠕动着。
她一想到刚刚这东西还在她体内,就觉得可怕,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鲵精,有心之人用来偷寿延年的东西。这种东西一般一次产两枚卵,一枚是雄的,一枚是雌的。
“这玩儿喜欢寄生在其它动物体内,靠宿主的血肉精魂来活。雄的为了繁衍后代,把自己宿主的精气吸个精光,在它的宿主死后,它脱离宿主的肉壳,回到雌性宿主的体内,多的精气营养供养雌的。之后雄的又再找新的宿主。
“鲵精这种东西的命说起来比好多人都长,不同于雄的体格小,能再找宿主,雌的一旦寄居于宿主体内就不会再换宿主。
“而为了宿主能活的久一些,雌的不会像雄的一样一下子把宿主搞垮,反而会用从别人那里得来的精气滋养宿主。
“而通过鲵精的暗中联系,两个宿主的命格甚至能相互影响。所以雌鲵的宿主不只能延年,甚至能偷气运,改命格。”
“不过这阴损招只有一些半吊子或者走投无路的人才用。毕竟,要是这玩意儿寄居在你体内,就会把你的血肉一点一点侵食,变成自己的一部分,从而占据你的身体,最后你连脑子都会被吃得一干二净,浑身上下只剩一张皮和一架骨头。”
司於把之前的黄符用烛火点燃,扔在了碗中,碗中的东西一下子燃了起来,而碗底的鲵精在火中扭动挣扎着,身体萎缩干焦,不一会儿成了黑灰。
“最后活的都不是你,还图什么。”
“这东西怎么会找上我?”花戚有些后怕,连忙发问。
“除了这东西,你刚刚还见到了什么?”
“一只白色的东西,没见过,比老鼠还小,长得像小猴子。”
小猴子。司於目光一暗,想起了今天表演马戏的人里面的那个老太太。
没想到来这里还没几天,就旁生枝节,多了些麻烦事。
司於又揉了揉头发,加上夜已深,没有睡好,她有些烦躁。
刚刚她们在说话,加上屋子里点了蜡烛,铁生睡得不是很安分,在梦里翻了个身,嘴里咕囔着听不清楚的话。
司於停住了思绪,站了起来,一面打了个哈切,一面说:“我困了,你先睡吧,具体的明天我再跟你说。”
她端走先前拿来的烛台和碗,往外走,打算替花戚关上门之前,她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你安心睡便是,别担心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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