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六皇妃
“段高崇城府深不可测，逃得了一时，逃不过一世，待他将权力都攥在自己手中，到时候哪怕逃去天涯海角，也只有被一个下场，那就是被他找到，随便安插个谋逆大罪杀死。”谢鹤予盯着段高崇的背影，“唯今之计，只能在他根基不稳时让他从高处跌落，否则难逃一死！”
陈音点头。
她有点懂他的意思了，不成功便成仁。
只是……
她看着走在前方的段高崇，心里没底。
谢鹤予离开京都已经有年头了，当时尚且不成气候，更别说近几年老皇帝病重时段高崇用了不少计谋把满朝野的人大都换成心腹，在这种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谢鹤予当真能成功？
众人一路行进宫，里面太监丫鬟皆缄口不言，沉默地低着头，来到皇帝寝宫，外头已经站了不少人，臣子按照官职大小站好，最前面还有五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正交头接耳。
她听谢鹤予说过，皇子一共有七位，他排名第六，前面站着的五位，加上谢鹤予和大皇子，整个七人。
段高崇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陈音，“六皇子风流倜傥，不过在此等大事面前，闲杂人等皆要退后，更别说还是个女流。”
他一说话，御前侍卫打起精神，随时准备听他一声令下，立刻上前抓住六皇子身边的女眷。
谢鹤予上前一步，将陈音挡住，言之凿凿，“段大人，父皇病逝，六皇妃来陪着我这六皇子一同来探望，可有不对之处？”
“皇妃？”段高崇皱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六皇子可并未娶亲，难不成从街上随处拉扯个女人都是皇妃不成？”
陈音吃下解药良久，已能行动自如，主动推开他，“我们已有夫妻之实，原本一同从栾都到京都，就是想求皇上开恩！”
“是吗？”
段高崇眸光闪烁，忽而露出一抹奸笑，“六皇子情深至此，想来就算皇上在世，也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必继续在此处分说了，去看看皇上吧。”
他故作哀愁，主动打开寝宫大门，站在最前面的五位皇子鱼贯而入，随即有啜泣声从中传出，段高崇半只袖子捂着脸，假惺惺抹眼泪，作了个请的手势，“大皇子，六皇子，请吧。”
谢鹤予对他仍保持着警惕的态度，与陈音站在最后，脚还没踏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几声痛苦的喊叫。
谢御衡同时也听到了里面不同寻常的声音，及时后退。
“两位皇子怎么不进去？诸位皇子哭得正伤心，难道你们不想看看皇上遗容？”
段高崇忙催促，脸上挂着了狐狸的笑。
谢御衡低声喊了句大胆，段高崇脸上的表情僵住，“大皇子这是何意？”
“父皇驾崩，你作为人臣脸上既不见一点悲伤甚至还能笑，当着诸位大臣的面，你可要跟我好好分说分说。”
段高崇计谋不成，脸色一变，像是刚看到屋里的动静，随即大喊出来，“来人！去看看几位皇子情况，里面不对劲！”
御前侍卫冲进去良久才把五位皇子拖出来，只是被拖出来的几人脸色青青紫紫，看上去已经没救了。
众人看后大惊，忙捂住口鼻，陈音开口，“里面的熏香有问题。”
刚开始接近皇上寝宫的时候，她就从附近闻到了一种似有似无的香气，这种味道乍闻十分温和，必定是以百种香料调制而出，可她从小就做各种化学实验，鼻腔十分敏感，总是能从其中闻出刺鼻的味道，刚开始还以为闻错了，现在看来，必定是有人将毒下到了香料当中，这才致使先前进去的五位皇子无一生还，皆命丧黄泉。
“六皇妃好嗅觉，只是在这大殿之外无一人发现端倪，唯独六皇妃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可下官疑惑，若不是亲自下毒之人又怎知熏香有毒？又怎么会特地排在最后的位置迟迟不进寝宫呢？”
段高崇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陈音，把一盆脏水全都泼了上去。
“这……”
陈音微微有些出汗，不知如何作答。
看来在宫中生存确实不易，哪怕说错一句话一个字都有可能被人当做把柄，比如现在，底下站着的大臣开始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她，甚至有胆大的直接站出来，开口审问似的：
“之前从未听过六皇子提起过六皇妃，怎的好端端就多了这么个人，倒像是凭空冒出来的，要不是段大人慧眼，说不定我们此时都要被小人给蒙蔽了！”
谢鹤予始终站在陈音身前，闻言狠狠瞪了说话那人一眼，“信口雌黄，六皇妃明辨是非，不顾流言蜚语说出自己的猜测，此乃大义之举，若她是下毒之人，又何必多费口舌说这一番话。”
开口那人被骂了一通，低头颔首，“六皇子所言极是，是我狭隘了。”
见栽赃嫁祸不成，段高崇又假惺惺看着地上的六具尸体难过起来，说话时都带着不忍的口气，“原本皇上病逝已是我大全朝最不幸之事了，此时五位皇子接连暴毙，中毒而亡，实在是天要亡我大全朝，快找几个仵作来，便是要验尸也要找出真凶，好让五位皇子的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很快有仵作上来将尸体抬走，前脚刚走，后面就有臣子再次站出，一跪不起，“国不可一日无君，两位皇子游历在外，不通政事，臣请段大人暂理国事，留两位皇子在宫中请名师学国事，待到学成之日，便可称皇！”
“臣等附议！”
“臣附议！”
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谢鹤予顿觉寒心，这些人拿着高官俸禄，过着妻妾成群的生活，却胳膊肘往外拐。
他们看似在为皇子说话，实则等到段高崇名正言顺掌握权力的那一日，这些通通不算数。
“死者为大，”谢御衡走出一步，拿出皇子风度，那群人原本是对着段高崇说话，他这一站，原本在上位的人成了他，缓缓言道：“此事容后再议，父皇驾崩，五个皇弟成了冤魂，此乃国家之殇，刘公公，去敲响丧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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