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书屋 > 一将功成满疆红大结局 > 第九百六十五章 开城献降

第九百六十五章 开城献降


他想起了投降余乐的雄关卫守将,想起了乌蒙城中那些在张奎感召下归顺乾军的胞泽……如果他真敢将这些家眷推到刀口之下,押上城头示众,那会激起何等滔天的怒火?那些已经投降的、或者还在城中将领心中摇摆的将领,会立刻变成最疯狂的敌人!不仅是乾军,连这城里的“自己人”都可能瞬间倒戈,将他和他沈家撕成碎片!

“啊——!”沈达猛地发出一声困兽般的低吼,一拳狠狠砸在坚硬的檀木桌案上,指节瞬间渗出血珠。巨大的无力感几乎将他吞噬。向前一步,是万劫不复的死战,身后至亲同葬;退后一步,是屈辱的灭亡,九族难保。而手中看似可以胁迫他人的“人质”,此刻却成了点燃毁灭烈焰的火药桶,自己握着,却根本不敢点燃!

他瘫倒在椅子里,烛火将他扭曲而痛苦的身影投在冰冷的墙壁上,摇曳不定,如同他此刻濒临崩溃的心神。这座他苦心经营、视为铜墙铁壁的中庆城,此刻却像一座巨大的坟墓,沉重的棺盖正缓缓落下,将他、他的家族、他的一切,连同那虚幻的野心,一同死死地封在了里面。绝望,犹如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寸呼吸。

……

接下来的几天,对沈达而言,如同在炼狱油锅中反复煎熬。书房的门时开时闭,将领们惶惑不安的面孔来了又去,带来的是越来越绝望的消息:城外壕沟纵横,望楼高耸,攻城器械日夜打造的声音隐隐传来;城中粮秣开始告急,人心浮动,流言蜚语如同瘟疫般蔓延;更可怕的是,某些将领投向他的目光深处,那压抑的怨毒和恐惧正悄然转化为危险的暗流——那是被他攥在手中的人质家眷,此刻正化作无形的鞭子,反噬着他自己的威信。

他像个困在蛛网中心的飞虫,每一次挣扎都让束缚更紧。母亲的沉默如同沉重的石碑,压得他喘不过气。每一次从议事厅疲惫归来,踏入后宅,儿女们恐惧的抽泣和妻妾们强作镇定的苍白面容,都像尖刀一样剜着他的心。他试图想象玉石俱焚的结局:大火吞噬雕梁画栋,刀剑撕裂绫罗绸缎,至亲骨肉在眼前惨死……那画面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浑身冰冷。

他也幻想过拼死一搏,率领最后的赤虎军杀出一条血路,可环顾四周,昔日那些骁勇桀骜的将领眼中,除了恐惧和闪烁,哪里还有半分血战到底的斗志?他甚至不敢深想,一旦他下令将那些家眷押上城头,下一刻,他自己的亲兵会不会先倒戈相向?

战?没有一丝胜算,唯有徒劳地血拼一把,最终受到伤害的还是自己的亲人,将士们的家眷。自己则被押入大都,凌迟处死,受万人唾弃!

降?虽然屈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一遍遍咀嚼着余乐在城下喊出的那句“开城献降,乃唯一生路”,试图从中品咂出一丝可能的生机。每一次思虑,都像是在自己血淋淋的尊严上再剐一刀。

……

瓢泼大雨冲刷着中庆城青灰色的城墙,也冲刷着城门口那一片刺眼的白色降幡。雨水顺着冰冷的铁甲流下,在地上汇成浑浊的溪流。沈达,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云州都督,身着素服,未佩兵刃,率领着六万云州将士,在十万乾军沉默的注视下,缓缓跪倒在泥泞之中。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他割据称王数十年的野心。当余乐冰冷的佩剑轻轻点在他肩头,象征着接受投降时,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阴沉的天幕,紧随其后的炸雷仿佛是大燕王朝在云州最后一声不甘的哀鸣,彻底宣告了沈氏政权在此地的终结。沈达最后的幻想——那个偏安一隅、世代承袭的云州王梦,在这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十万敌军的铁蹄声中,被碾得粉碎。

……

捷报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飞抵京城。乾朝皇帝宇文顺吉览奏,龙颜大悦,立颁圣旨:  “云州既平,功莫大焉!着汉水军都统皇甫瑞,星夜兼程,驰援云州,接掌防务,绥靖地方。抚远大将军余乐,与皇甫瑞交割完毕,所部休整一月,即行班师凯旋,朕当亲迎于都门,厚加封赏!”

圣旨的金黄绢帛抵达中庆城时,余乐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文牍之中,整编降军、厘清户籍、安抚惊魂未定的地方士绅。

汉水军都统皇甫瑞来得极快,几乎是圣旨前脚刚到,他后脚便率领着那支以玄甲重骑闻名、军容整肃得近乎压迫的精锐抵达了城外。

入城仪式虽依礼制,但那汉水军士兵眼中闪动的、不同于寻常王师的冷硬与骄矜,以及皇甫瑞本人沉稳表象下隐隐透出的、仿佛归家般的从容气度,都让余乐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交接在肃穆的都督府正堂公开进行。余乐一丝不苟,将府库清单、户籍黄册、兵员名籍、关防印信,尤其是那份标注着云州命脉——各处铜矿分布、储量及冶炼所的绝密舆图,一一呈递。皇甫瑞含笑接过,举止沉稳干练,言语间对余乐平定云州的功绩推崇备至,态度谦和。

“大将军少年英雄,横扫云州,立下不世之功,实在令皇甫瑞钦佩!只是这云州百战之地,民风剽悍,尤以那羲、梵、魅蒙三族为甚,彼此血仇纠缠百年,动辄刀兵相见。安抚此等化外之民,着实令人头疼。将军临行前,可有良言赐教?”皇甫瑞目光诚恳地说道。

余乐眉头展眉直言道:“皇甫都统久镇边陲,经验远胜余某。这三族积怨极深,犹如干柴烈火。沈达在时,一味高压,虽得其形,实埋巨患。余某浅见,当恩威并施,剿抚并用。首重分化瓦解,不可使其合流;其次需识其族中贤达,予以怀柔,使其为我所用;再者,严惩首恶,宽待胁从,更需严明军纪,约束部伍,切不可滥杀激起更大民变。否则,云州永无宁日。”他强调道,“以德服人难,以力压人易,但力压之祸,后患无穷!”


  (https://www.02ssw.cc/4003_4003567/11110187.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s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