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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章:神伤的人


那光芒在她眼底跳跃,却无法融化那深处的冰层,反而衬得那眼神更加幽深难测,仿佛蕴藏着能吞噬一切光亮的漩涡。

一丝极淡、极冷,甚至带着点自嘲的弧度,在她紧抿的唇角缓缓勾起。

“公主,”身后,一位须发皆白、眼神精明的老将上前半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北辽特有的喉音。

“时辰不早了,该启程了。国师还在边境城等着你。”

耶律嫣然没有回头,也没有立刻回应。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腰间悬挂的弯刀铁柄。

那触感冰冷刺骨,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夜风的清冷,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对着那片遥不可及的灯火:

“苏渊的酒……”她微微停顿,目光从城主府收回,投向北方那片在黑暗中沉寂的、广袤无垠的草原,那是她的故土,她的战场,也是她无法摆脱的宿命,“北境的雪……”

夜风卷起她大氅的下摆,猎猎作响。

她最后看了一眼城主府的方向,那眼中的光芒彻底沉寂下去,只剩下属于北辽公主的、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疏离。

“终究是两样。”她淡淡地吐出最后几个字,仿佛为一段未曾开始便已注定的心事,画上了冰冷的句点。

这时,她目光突然亮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嘴角勾了勾。

“苏渊,我在边境城等你,你……的孩子,我……要定了!”

随即,她猛地转身,墨绿骑装的下摆在风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金狼头冠在夜色中闪过最后一道冷光。

“走。”命令简洁干脆,再无半分留恋。

她率先迈步,走下城楼,身影迅速融入城楼投下的浓重阴影之中。

几名北辽使臣紧随其后,沉默而迅疾,如同融入夜色的狼群,只留下城楼上愈发凛冽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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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洲府。朔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抽打在冰冷的校场石砖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已是深夜,白日里震耳欲聋的操练声早已平息,偌大的校场空旷寂寥,只有几支插在兵器架旁的火把,在风中挣扎着燃烧,投下摇曳不定的、昏黄的光晕。

新任统军主将赵嫣,并未回府。苏渊本想带她和赵贞一起去临渊城,但她拒绝了。

这个地方是她兄长奋战的地方,有太多的回忆。兄长刚起,她不想将兄长一个人留在这。她要替兄长守好这里。

苏渊没有强求,也只能无奈的答应了下来,并将整个阳洲府交给她来打理。

她依旧穿着白日点卯时的银亮轻甲,甲叶上凝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她背对着空荡的校场,独自站在点将台边缘,一只手按在冰冷的石栏上,指节用力到发白。

另一只手中,紧紧攥着一封刚从临渊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薄薄军报。

那上面,除了例行的情报简述,最后几行小字,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她的眼底:

“……苏候爷定于本月十五,于临渊城,同时迎娶城主沈氏幼娘,及西境守将顾氏倾城……”

寒风呼啸着卷过校场,吹得她束发的银带疯狂飞舞,抽打在脸颊上,带来细微的刺痛。

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几行字,仿佛要将它们从纸上剜去。

身体挺得笔直,如同标枪,唯有肩膀在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泄露着甲胄之下翻江倒海的情绪。

“姐……”一声带着哽咽的呼唤自身后传来。

赵贞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校场。

她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锦袍,显然是从温暖的府邸匆匆赶来,小脸被寒风吹得煞白,嘴唇微微哆嗦着,眼圈却红得厉害,显然已经哭过一场。

她快步走到赵嫣身边,看着姐姐那僵硬的、仿佛被冰雪冻结的背影,心中更是酸楚难当。

“他……他怎么能……”赵贞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和难以置信的愤怒。

“那沈幼娘也就罢了!那顾倾城算什么?一个……一个舞刀弄枪的粗鄙女子!他竟……竟同时……”

后面的话被汹涌的泪水堵住,化作压抑的呜咽。

她猛地伸出手,想去抢夺赵嫣手中那张如同烙铁般的纸,“给我!撕了它!”

赵嫣的手却如同铁铸,纹丝不动。

她甚至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死死钉在纸上那几行字上,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平静:“贞儿,别闹。”

“我闹?!”赵贞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崩溃的尖锐。

“姐!你醒醒!他心里从来就没有我们!从来就没有!他在临渊城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我们在阳洲苦等他!他为什么就不看我们一眼?!”

她猛地扑上去,双手紧紧抓住赵嫣冰冷的臂甲,用力摇晃着,泪水汹涌而出,“我们算什么?我们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啊?!他答应过皇兄,会照顾我们的!”

赵贞的哭喊,字字泣血,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穿了赵嫣强行筑起的冰封外壳。

那一直挺得笔直的脊梁,终于几不可察地弯折了一丝弧度。

按在石栏上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一滴滚烫的液体,终究是挣脱了意志的束缚,猝不及防地从她眼角滑落,瞬间被寒风吹得冰凉,在她苍白的面颊上留下一道清晰的湿痕。

“贞儿……”赵嫣终于缓缓转过身。

火光映照下,她的脸色比地上的霜雪还要苍白几分,眼中布满了血丝,那滴未干的泪痕显得尤为刺目。

她看着妹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的模样,眼中翻涌着深沉的痛楚、无边的苦涩,还有一种作为姐姐的、强自支撑的疲惫。

她抬起那只没有握军报的手,动作有些僵硬,带着甲胄的冰冷,轻轻抚上赵贞泪痕斑驳的脸颊,试图拭去那源源不断的泪水,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近乎虚无的疲惫:

“别问了……他有他的难处,我们……又何必让他为难!”赵嫣何尝不想成为苏渊妻子,但即使她们姐妹表现得如此明显,可苏渊也从未对她们有任何回应。

她更知道苏渊心中有谁,她不想破坏苏渊的情感,也不想成为苏渊的负累!

她的目光越过赵贞颤抖的肩膀,投向校场外漆黑一片、风雪弥漫的远方,那是阳洲府漫长的防线,是无数需要她们守护的生灵。

眼神中的痛苦渐渐沉淀,被一种更深沉、更无奈、也更决绝的东西所取代,如同寒铁淬火。

“他将来是天下之主……我们只是无根之萍。”她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却又无比清晰,像是在说服妹妹,更像是在剜心刻骨地告诫自己,“守好……我们的城吧。”

寒风卷着雪沫,更加猛烈地扑打在姐妹二人身上。

赵嫣轻轻地将哭得浑身发软的妹妹揽入怀中,冰冷的甲胄贴着赵贞单薄的锦袍。

赵贞不再挣扎,只是将脸深深埋在姐姐冰冷的肩甲上,压抑的哭声在空旷死寂的校场上低低回荡,很快又被呼啸的风雪声无情地吞没。

点将台上,那封被攥得死紧的军报,一角在风中无力地飘动,上面那几行宣告着临渊城大喜的小字,在昏黄摇曳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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