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强硬

阿赞耶曾在北羌军中有“都龙”之称。

“都龙”用北羌话翻译与越语便是勇士。

他曾经效命于北羌军中，原本只是一个火头兵，却因不服将领命令，差点被军法处置，是呼延其恰好代王巡视军营，见他力大无穷，十分勇武，便亲口为他求了情，最后收为己用。

之后又亲手救下呼延其几次，甚至几年前还在军中立下了几个军功，北羌王对其也是青眼有加。

这也就种过成了他本就嚣张张扬的性格，更加变本加厉。

在北羌人眼中，越朝人个个弱得跟鸡崽似的，要不是诡计多端，早就被北羌吞并。

特别是那些文官，一个个口中之乎者也，跟他们谈条件，尽说些没用的。

一说要继续打，又要跟他们谈条件，再跟他们谈条件，又开始扯些没用的。

他最厌恶的就是越朝那些文官，但此时却也不得不和他们打交道。

他已经决定了，如果这个文官不上道，那他直接就借题发挥，打他永州个措手不及。

反正来时，大王已跟他透露过，这次他派来“保护”十一王子的珍力可不止永州城外那些。

初见卫无渊时，阿赞耶眼中就充满了鄙视，他觉得越朝就该亡，尽让这些连一桶水都提不起来的弱鸡当官，不亡才怪。

第一印象，决定了他的态度，却也注意定了他的失败。

“我们王子在你们越朝的地方失踪了，本将军希望你们尽快派出永州所有的人力寻找王子。”他高昂着下巴，以鼻孔对卫无渊。

“若是王子在永州失踪，大王震怒，过两天的这场谈判，我看不谈也罢。”

齐岳严与阿赞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他此时冷笑一声：“你把你家王子弄丢了，就算是北羌王震怒，倒霉的也是你而已。”

齐岳严正好说在阿赞耶的痛处，他气“哇呀”一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这次十一王子是来负责谈判，人是在你们这里失踪的，若是人找不到，两国大动干戈，可别说是我北羌挑事。”

“要战便战，当我大越怕你北羌不成？”齐岳严露出一抹冷酷且讥讽的笑：“看来你是想念万骨沟里的那些馊水了。”

去年，大越与北羌最后一战，阿赞耶虽不是主帅，却也在军中，被齐岳严带兵困在万骨沟半月之久，最后不得不举白旗投降。

虽是主帅判断失误，导致他们兵败垂城，被困万骨沟，但这对于阿赞耶来说也是耻辱。

他看向卫无渊：“这次的主事是他还是卫大人你？”

卫无渊露出抹温润的笑来：“是我。”

阿赞耶瞪了齐岳严一眼，故意扬高声音：“那卫大人便给本将军一个准话吧！这人是找还是不找。”

卫无渊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温和，温和到齐岳严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阿赞。

他虽然与卫无渊接触时间不长，但这种笑，绝对不是该出现在他脸上的。

“将军说这次是十一王子来解释之前北羌偷永州周边村落的事，  是吗？”

阿赞耶刚要点头，突然又强硬地强调：“不是解释，只是大王不想平白被人诬陷，前来说明而已。”

卫无渊笑了笑：“无所谓，总之是针对这件事的吧？”

阿赞耶感觉此时他不应该点头，但好像又找不到否认的理由，最后只得点点头：“没错。”

“听说十一王子来永州，北羌王派了不少精兵前来保护，为何会突然失踪？”

阿赞耶被问住，只得瞪着眼睛看卫无渊：“这和你无关……”

“如果不知道王子失踪的原因，我要从何找起？还有，将军应该明白，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北羌与我大越谈判，本就是因为理亏在前，现在你求本官找人，就应该先拿出相应的诚意。”

卫无渊刚才如同一杯温开水般的笑容，温度渐渐失去，只是阿赞耶还未发现。

“不就是要钱吗？你们这些文人的心眼子就那么大，只要你把王子找回来，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想了想，又看了一眼齐岳严：“见者有份。”

齐岳严没说话，只是冷看着脸看着他。

卫无渊缓缓地端起手中的茶杯，慢悠悠道：“将军误会了，人在永州丢了，本官找人本就是职责所在，将军要贿赂的不是本官，而是永州的百姓。”

阿赞眼睛瞪得更圆：“什么意思？”

卫无渊：“前不久，北羌兵抢掠永州十二个村落，致村中百姓无粮度过今冬，这些村中的百姓皆是永州百姓，将军以为要如何？”

阿赞耶：“不是都说了，那不是大王的意思……”

“是不是北羌王的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的角是北羌人所为，北羌王做为一国之主，自然要为他的国民所做所为负责，十一王子不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是没错，可是……”

“可是现在事情有变，十一王子失踪了，生死不知，这件事没有人向我大越解释，若是将军不给我大越百姓一个交代，我凭什么要帮你找人？”

阿赞耶愣了一下，因为他说话的时候甚至还笑着，只是说出来的内容却与他那看起来温润的笑容截然相反。

“王子是在你们大越的境内失踪，你就不怕……”

“去年能打得你们举旗投降，为何今年不能？我皇心怀百姓，不想挑起战火让百姓受苦，但这不代表我越朝真就怕了你北羌，正如齐将军所说，要战便战，我大越的儿郎从来没有贪生怕死之辈。而你……丢了你们大王最宠的和子，会如何呢？”

他说话时连声音语调都没有起伏，就那么以一种温温和和，如同一碗温开水般的语调说着。

却哪同千军万马朝着阿赞耶压了过来。

那一瞬间，阿赞耶从他身上感觉不到半点文人的气息，反而有种战骨铮铮之感。

但他不甘心就这样被一个读书人给压下气势，再次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你……”

“这次永州的损失共计一百八十八万七千八百六十三万两银子，五万石粮食，将军如数还来，本官定会让王子平安归来，若是将军不想认这个账，那不好意思……”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齐岳严一眼。

两人事前并没有说好什么。

但只一眼，齐岳严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惊讶于他的大胆，但血液中的好战因子，却也蠢蠢欲动了起来。

他缓缓站了起来，动作看似慢，可阿赞耶却连反应都来不及，脖子上已经架上了一把刀——

他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你……你们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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