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李建春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环顾四周。
其他评委都刻意避开他的视线。
观众席上此起彼伏的嘘声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膜。
那些或鄙夷或嘲弄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
此刻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四面楚歌。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如果当初没有贪图顾云泽的三百万。
如果没有鬼迷心窍去动机器人芯片，如果……他不敢再想下去。
儿子被追债的视频还在手机里，那些混混扬起的铁棍让他夜夜噩梦。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被自己视为“软柿子”的叶安，竟是能轻松捏碎他饭碗的 “破晓”。
此刻他忽然意识到，或许只要开口求叶安，以对方曾经帮过自己的情分，说不定能帮儿子渡过难关 ——
但现在，他还有资格开口吗？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悔恨如同毒蛇啃噬着心脏。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叶安怎么可能原谅一个当众污蔑他的人？
“李评委你还等什么？”赵远等得不耐烦了，“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装什么哑巴！”
他双手叉腰的样子活像只斗胜的公鸡，心里暗爽到不行。
这老东西也有今天！
让他欺负叶安，活该！
观众席爆发出更响亮的起哄声，有人甚至吹起刺耳的口哨。
“道歉！”“下跪！”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前排穿JK制服的女生举着手机疯狂拍照，眼睛亮得吓人：
“直播间的家人们快看！见证历史时刻！”
李建春的双腿开始发抖，内心无比挣扎。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道歉可以，下跪是不可能的。
跪了就全完了……
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渗出一点血丝：
“我……我向叶安先生道歉……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希望叶先生大人有大量。”他突然提高音量，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我在这行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话说得巧妙，既示弱又暗指叶安得理不饶人。
叶安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道德绑架？
这老狐狸，搞得像是我在欺负他似的。
他余光瞥见有不少观众微微变色的表情，心里冷笑，倒是会博同情。
观众席也传来阵阵嘘声，有人大喊“不要脸！”。
后排那个穿花衬衫的男人“啧”了一声，跟旁边人嘀咕：
“这老东西，输不起啊。”
戴黑框眼镜的男生攥紧拳头：“靠，早知道就不粉他了，什么玩意儿！”
直播弹幕疯狂滚动：
——[嚼不断的浓痰]：这演技不去横店可惜了！
——[奶茶续命]：叶安小哥哥别心软啊！
——[屎到淋头还想搅便]：建议直接播放他刚才嚣张的录像！
“李评委。”
叶安淡淡道，却让喧闹的会场瞬间安静：“这就是你最后的态度？”
他看着对方额头渗出更多冷汗，故意停顿两秒。
想蒙混过关？
不可能！
李建春的西装后背已经湿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他哆嗦着摸出手帕擦汗：“我已经道歉了，你何必咄咄逼人……”
“呵。”
赵远突然嗤笑出声，这老东西脸皮比城墙还厚！
他正要开口，却被叶安一个眼神制止。
叶安突然向前迈了一步，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李建春条件反射地后退，结果被话筒线绊了个趔趄，差点摔个四脚朝天。
这个滑稽的动作引发一阵哄笑，观众席上有人直接笑出了鹅叫声。
“既然如此，”叶安的声音像淬了冰，“不如说说，是谁指使你诬陷我的？”
李建春瞳孔猛地收缩，后背瞬间绷直。
他怎么会知道？
难道事情败露了？！
他下意识看向观众席的顾云泽。
正对上对方阴鸷的眼神——
那目光像毒蛇般缠绕着他的脖颈，无声地警告着他：
敢说出去，你儿子就完了。
“没、没人指使！”李建春连忙否认。
他的声音发颤，手指不自觉地揪住西装下摆，“我就是...就是秉公办事，一时看走眼了。”
叶安突然笑了，但笑意未达眼底。
那笑容让李建春想起手术台上冰冷的手术刀，一股寒意从脚直冲脑门。
叶安在心里冷笑，还真是执迷不悟，看来得下剂猛药。
“在比赛之前，我的芯片被人掉包了。”叶安转身面向全场，声音清晰有力：
“只要调取赛前机器人存放室的监控，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
赵远猛地一拍大腿，鸡窝头都激动得颤了颤：“我就知道有问题！我们机器人之前调试时还好好的，比赛时突然就出问题了！”
叶安话音刚落，观众席瞬间炸开锅。
穿格子衫的程序员推了推眼镜，难怪叶安的机器人一开始出问题！
换作普通人，根本没有叶安这样逆天的实力，那不是直接就凉凉了？
细思极恐啊！
双马尾女生攥紧荧光棒的手都在发抖，天啊学长差点被陷害！
她突然站起来大喊：“查监控！还叶安学长清白！”
后排秃顶大叔摸着啤酒肚，乖乖，这比赛水这么深？
他偷偷把刚才骂叶安的直播回放删了。
其他参赛选手面面相觑。
戴厚瓶底眼镜的男生倒吸凉气，连“破晓”这样的大神都敢搞？
他突然庆幸自己团队没进决赛。
之前嘲讽叶安的队长脸色煞白，“该不会我们初赛的故障也是……”
他身旁的队友弱弱道：“队长，其实那是我的失误……”
队长：“？？？”
张耀华“砰”地放下保温杯，枸杞水溅了一桌。
果然有猫腻！
他想起李建春这几天频繁接电话的异常举动，现在想来果然不正常。
陈辉的银框眼镜滑到鼻尖都忘了推，难怪代码风格突变，原来是有人陷害叶安啊。
他突然觉得刚才帮腔质疑的自己像个傻子。
袁老摸着白胡子微微点头，眼中闪过赞赏。
小叶这是要釜底抽薪啊。
监督员周正宏原本冷静的脸突然绷紧，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如果真有人敢在国家级赛事上动手脚，他绝不姑息！
他看向工作人员，声音像铁锤砸在钢板上：“调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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