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天气控制器
梁赛珠看见冼耀文,走了过来。
“冼先生。”
“可以把冼字去掉。”
“先生。”
冼耀文冲草坪的方向努了努嘴,“谁的表现最突出?”
“王丁丁。”
“详细说说。”
“她在唐山念过两年大学,人很聪明,对政治、经济很有兴趣,学习起来比别人快很多,声音甜美,对唱歌、乐器的悟性也很高,三天学会识谱,五天学会弹古琴,舞蹈也是一样,已经精通探戈、交谊舞、华尔兹、狐步舞、查尔斯顿、快步舞、慢四步。”
冼耀文颔了颔首,“她现在的工资?”
“上个月550元。”
冼耀文从一众女人当中找出王丁丁,目光注视着说:“她的艺名就叫王珮珩,从这个月开始,工资加到1000元。既然她的学习能力好,给她增加学习强度,学得比别人深,也比别人广。”
“学什么?”
“比如深入学习政治体制,了解各种体制的特点,等学习初见成效,让她思考新加坡适合什么体制。又比如深入学习金融模式,具体到如何操作股票、期货。再比如品茶和品酒的学习可以提前,对她的考核标准要比别人高。”
“先生,我不清楚该找怎样的老师教她政治体制、金融。”
“我会让专业的人找你对接,以后你想找什么样的老师都可以让对方找。”
“明白。”
冼耀文的目光从王丁丁身上收回,放在梁赛珠脸上,“做好心理准备,若是王珮珩的表现特别优异,我可能把她带走,让她去其他领域发挥才能。”
梁赛珠娇嗔道:“我辛辛苦苦栽种的桃子,先生一句话就摘走,对我会不会太残忍?”
冼耀文搂住梁赛珠的腰,“我不会亏待千里马,更不会亏待伯乐,你的弟子无论在哪里效力,功劳都有一份记在你的头上。
今年尾牙前,我会对你的贡献进行评估,对你的部份承诺会提前开始兑现。”
梁赛珠咯咯笑道:“先生烙的饼喷香。”
“既然香,你就多吃点。”
“有多少,我吃多少。”
冼耀文摸了摸梁赛珠的小肚子,“我不怕你的胃口大,你想吃多少我都会喂给你,只要你有本事吃下。”
梁赛珠莞尔一笑,“我会吃到令先生心痛。”
“不用操心我的心会不会痛,没吃饱你可以使劲吃,但千万不要浪费饼,吃撑了还要硬咽。”
“先生,我幼时饿过肚子,知道粮食的珍贵,不会糟践粮食。”
冼耀文收回拥在梁赛珠腰间的手,转而轻拍她的小肩,“台湾有些本省商人落魄了,很难供女儿继续念大学,跟你姐姐联系一下,让她物色几个好苗子。”
“好。”
梁赛珠心中有点疑惑,先生为什么不在台北的时候亲自吩咐姐姐,反而要绕一圈从她这里发出指令,由她来联系不仅耽误时间,也会增加成本。
从台湾物色好苗子自然不是冼耀文临时起意,而是他了解了实际情况后的想法,不亲力亲为提高效率,一是为了潜移默化强调梁赛珠的领导地位,二是为了推行制度化。
企业一大,就会得大公司病,流程制度僵化,效率低、成本居高不下,想要进行优化,是一个复杂的系统性工程,不是一两个措施就能立竿见影。
不过,大公司病是慢性病,不是绝症,不会在短时间要了企业的命,最大的可能是企业带病运行,质量有所下降,但能病殃殃的一直撑着。
反而一味追求效率、灵活,遇到急茬就来个特事特办,置企业制度于不顾,视规则规矩如摆设,可以很好地避免得大公司病,因为企业根本做不大。
冼耀文又和梁赛珠探讨了培训接下去的安排,差不多时离开。
牛车水,直落亚逸区的马吉街。
这里坐落着1906年建成的店屋,华人习惯把这里叫作公司尾,意为“华人公司的尾端”,表示过了这条街之后就是回教堂和马来村落。
马吉街的中文名,很明显是从英文“Market”音译过来,这Market指的就是街前的露天巴刹。
此时的新加坡还没有一个大型的蔬菜批发中心,蔬菜在以牛车水为中心的几个露天巴刹完成集散,其中马吉街的巴刹就是主要的集散中心,而且相比其他巴刹,这儿更多元化,服务多个种族。
牛车水被规划为华人聚居区之前,马吉街及临近的爪哇街一带是爪哇人的聚居区,马吉街要发展店屋,爪哇人被迫搬迁至爪哇街,然后随着店屋的继续发展,华人区和爪哇人区连接在一起。
以马吉街为中心向外扩散,连接着华人区、爪哇人区、马来人区以及印度人区,离谁都近。
马吉街靠近爪哇街的街尾有两间三层店屋,是伊特曼的资产,也是伊特曼的办公室所在。
冼耀文在楼下下车,抬头打量店屋,目光扫过最街尾一间的二楼窗口时,瞧见一个男人侧站在窗前吸烟,目光在男人的左脸颊逗留片刻,他迈步往靠里的一间走去。
上到三楼,进入李月如的办公室,在她对面坐下,静静地看她拿着奶瓶给女儿李春帆喂奶。
李月如瞥了他一眼,目光瞬间又放回到李春帆身上,“喂奶不影响说话。”
“医生怎么说?”
“用了盘尼西林,传染性降低很多。”李月如抬头看向冼耀文,“要不要抱抱你女儿?”
冼耀文摆了摆手,“春帆两岁之前,我不想靠她太近。”
李月如抛出一记白眼,“你到处乱搞不怕得脏病,让你抱抱文文又怕得要死。”
冼耀文不接李月如的话茬,转而说:“公私要分明,以后不要把孩子带到办公室,不像话。”
“奶妈请假了,我不带文文,让谁带?”李月如理所当然道。
“再请一个奶妈。”
李月如又是一记白眼,“好奶妈不是蕹菜,每个巴刹都有,找一个聪明的奶妈哪有那么容易。”
“嗯?”冼耀文诧异道:“你找奶妈的标准是聪明?”
“聪明奶妈下聪明奶,文文吃了聪明奶会更聪明。”李月如冲李春帆洋溢慈祥笑容,“文文乖,多吃点聪明奶。”
“你真聪明,奶还分聪明和不聪明,我记住你了,过两年等你老了,一定卖你假冒补品。”
李月如狠狠瞪了冼耀文一眼,“你懂什么,文文吃聪明奶长大,我再经常夸她聪明,她就会越来越聪明。”
“哦,这样呀。”冼耀文恍然大悟,“我说你也不像蠢货。”
“你才是蠢货。”
“对对对,我是蠢货。”
李月如咯咯笑道:“我搬家了,晚上去我那里吃饭,认认门。”
冼耀文淡笑道:“搬到了哪里?”
李月如似笑非笑道:“你会不知道?”
“真不知道。”冼耀文摇摇头,“静雯只负责保护你,不负责监视,我若想监视你不会打明牌。”
“也是。”李月如不置可否道:“我在东陵买了独栋洋房,挺大的,占地两英亩。”
“哦,花了多少?”
“6万,不算贵。”
“挺好。”
东陵是新加坡的顶级住宅区,以政府官邸为主,殖民政府官员大多住在那里,次之是欧洲商人住的独栋洋房,再次之是欧亚混血富人住的非独栋洋房,以及少数华人上层自建别墅。
东陵在新加坡的地位与半山在香港的地位比肩,但华人住进去的难度稍逊半山,尽管如此,李月如不声不响就能住进独栋洋房,可见她没用他的资源,她自己在新加坡构建了一定的上层人脉。
“就这样?”
“还想让我夸你几句?”
“没意思。”李月如收起奶瓶放于桌面,调整了抱姿,“月如米行的执照已经批了,HK咨询物色了两名经理,苏鸿泽,三十五岁,泉州人,从益和米局挖过来的,一路从扛包的苦力晋升为掌柜,很受陈六使器重。”
“陈六使器重的人怎么会被挖过来?”
李月如轻笑道:“再器重,陈六使也不会给手下分股份,只会酌情给花红,对亲戚和树胶公司的资深经理倒是挺大方,会和他们合股成立新树胶公司。”
“喔,继续。”
“安东尼·海伊,原来是森那美旗下米粮进口与分装业务的经理,三十二岁,伯明翰人,牛津大学毕业的高才生,非常熟悉暹罗、越南和马来亚的粮食进口渠道。”
“三十二岁的高才生只是担任月如米行的经理可惜了,先观望一段时间,然后考虑列入伊特曼总经理的候选人人选。”
“苏鸿泽呢?”
“先观望两年再做考虑。”
“就因为苏鸿泽不是高才生,他的待遇就比安东尼·海伊差?”
冼耀文颔了颔首,“学历是一方面,人种也是一方面,华人精英大部分会在时机成熟时选择单干,笼络维稳的成本比较高,有选择的前提下,高层尽可能不使用华人。”
“也是。”李月如点点头,“真正能干的人早晚会走,但不用华人用什么人,不能都用英国佬吧?”
“不是不用,是尽量不用,当用还是得用,公司用人要多元化,一开始为了节约沟通成本,以华人为主,然后慢慢增加其他人种的职员比例,印度人、爪哇人、马来人,不管是哪里人,只看公司需求和才能录用,晋升也是一样。”
“就是升总经理这一步卡一卡华人?”
“我的话这么难理解?”冼耀文蹙眉道:“一个华人和一个印度人,两人的业务水平相当,综合条件也相当,都足以胜任总经理职务,选印度人。明白了吗?”
李月如摇摇头,“还是不太明白。”
“哪里不明白?”冼耀文有点不悦,他已经说得够明白。
李月如不急不躁地说:“我不明白我说的卡一卡华人错在哪里。”
冼耀文收起不悦,耐着性子说:“总经理往下,在考虑晋升人选时,第一点比较能力,第二点比较年龄,年龄相差五岁及以上,年龄小的加分。
第三点比较家世,家族在新马非常有地位的自不必说,有必要时没有能力也要晋升,若是没有特殊之处,比较家庭关系的稳定性。
一名总经理需要具备的主要能力是战略洞察与决策、系统性资源整合,而支撑这两个能力的重要底座是抗压与沟通,面对资本市场、政策、行业周期的战略级抗压,对董事会、投资者、记者、家人,所有人的强大沟通能力。
总经理在外面逢场做戏在所难免,时间一长,妻子肯定能察觉,口红印、香水味、衣服上的长头发等等,无一不是指向性很强的信息。
就是在妻子察觉的前提下,还能保持家庭关系稳定,这就体现了一个人的抗压、非线性思维、沟通、执行等能力。”
冼耀文顿了顿,接着说道:“能力、年龄、家世是总经理往下晋升的三个筛选标准,没有第四个。
到了总经理这个级别,遇到两位候选人旗鼓相当的情况,再加上人种标准。就像是跑马分不清谁先谁后,存在争议时,另外加赛一场,而不是主观上先认定谁不行。”
冼耀文指了指李月如,“更形象地比喻,你和另外一个人在争夺香港小姐的桂冠,你们获得的票数相同,但主办方不喜欢姓李的,于是你和桂冠失之交臂。”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
冼耀文轻笑道:“想让你弄懂还真不容易。”
李月如娇嗔,“是你自己没讲清楚。”
“好吧,就当是我错了。跟我说说接下来月如米行有什么计划。”
“账上只有5万块,能做什么计划,开一间米铺,然后从暹罗籴米过来卖咯。”
“不要这么大情绪,我给你讲一点你未必去认真了解过的信息。”冼耀文呵呵一笑,“今年大米的主要出口国分别是暹罗、缅甸、南越、印度和巴基斯坦、美国。
暹罗在抗战期间实行《米谷统制法》,政府垄断收购与出口;47年开始允许私商参与收购,但需要许可证以及实行出口配额;去年6月,暹罗和美国签署《大米销售协定》,政府继续以泰米厅的名义统一出口,但放宽私商比例。
暹罗主要的大米私商是陈守明家族的暹罗米业,以及蚁光炎家族的蚁氏米行,两家基本吃光了暹罗私商的出口配额。
自从朝鲜半岛战争爆发,韩国、东洋紧急进行军粮采购,10月志愿军参战,东北紧急征粮100万吨以上,华北、华中出现爱国售粮运动,去年12月的《大公报》上报道天津大米黑市价格上涨五成。
前年7月,暹罗承认新中国,以往的贸易继续;去年12月,美国主导对华战略物资禁运谈判启动,暹罗观望;今年5月,禁运正式开始,暹罗随后正式停签对华大米出口许可证。
失去了最大单一买家,暹罗政府启动‘东南亚米粮互换’,向印尼、马来亚削价抛售。”
冼耀文从公文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起开瓶盖呷了一口,将瓶子放于桌面,接着说道:“大米的出口为暹罗带去大笔外汇,但朝鲜战争所带来的额外采购不及暹罗政府预期,这一点从暹罗政府今年从民间的粮食采购量可以推断出来,暹罗政府手里还有不少大米库存。
暹罗的茉莉香米插秧前些日子已经结束,再过三个月就到丰收的季节,暹罗政府的大米库存会进一步增加,这么多大米压在手里该怎么办?
增加国内供应是不可能的,会压低米价,谷贱伤农,只能从国外想办法,也就是增加大米出口。
暹罗政府能怎么做呢?
不能找来新订单,只能降低大米出口税,比如把当下15美元/吨的出口税砍掉一小半,改成8美元/吨,这么一来,私商的利润空间变大,出口热情会提高不少。
但是,东南亚米粮互换的所有互换,均以英镑或实物计价,避开了美元,这么一来,唯美国马首是瞻的国家不会进口暹罗大米,把这些国家一排除,已经没有新需求市场供私商开发。
我前面说了,暹罗的私商主要是暹罗米业和蚁氏米行两家,它们差不多吃完了出口配额,但它们的大米主要卖给了以英资为主的五大洋行,只有少部分直接供应各地的米铺,五大洋行拥有对大米的定价权。
暹罗政府减税,五大洋行就能以此为理由,要求私商降低供货价,要求也不会太苛刻,只需比7美元多一点点,比如50美分。
成本降低了,利润也跟着降低,私商自然不愿意,明明应该多赚7美元,如今却变成少赚50美分,这当然不行,红毛鬼惹不起,还不能欺负欺负番人?
红毛鬼压价,我们也压价,不仅要把失去的50美分拿回来,还要拿回应得的7美元利润。
面对压价,暹罗农民能做些什么?
答案是什么也做不了,秧插下去了,短期内无法改种其他作物,只能被动接受降价。
种大米挣不到钱,到了明年农民种大米的热情就会消减,大米种植面积肯定会减少。”
冼耀文打开公文包,抽出一张文件纸递给李月如,“刚刚拿到的气象数据,赤道东太平洋海表温度已经超过三个月≥0.5摄氏度正距平,符合早期厄尔尼诺定义……”
他的话被传来的敲门声打断,李月如一声“进来”后,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朝冼耀文瞥了一眼,随即对李月如说:“李大班抱歉,不知道你有客人。”
李月如轻笑道:“他不是客人,是我的头家,也是苏经理的头家。”
男人闻言,面色平静地冲冼耀文微微鞠躬,“头家,我是月如米行的苏鸿泽。”
冼耀文的目光放在苏鸿泽的脸上,认出这张脸就是在二楼抽烟的那张,苏鸿泽这个时候来找李月如可能是巧合,也可能刚才他看向苏鸿泽时,苏鸿泽的余光也在看他,或者他收回目光后,苏鸿泽看见了他。
如果是后面两种可能,结合李月如刚说的话基本可以说明她曾经穿透水仙,向苏鸿泽介绍过他,“半唐番”的特点自然不会忘记介绍,如此,基本可以判定苏鸿泽冲他来的,这人非常善于钻营。
他冲苏鸿泽展露和煦的笑容,“苏经理,你来得正好,我和超琼正在说月如米行的业务,你坐下一起听听。”
苏鸿泽轻笑道:“头家,会不会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冼耀文抬手指向身边的椅子,“不需要我帮你拉椅子吧?”
“不敢,不敢。”
苏鸿泽悻悻一笑,拉了下椅子,使其与冼耀文、李月如的坐向呈大致三角形,随即轻盈地坐了下去,人坐得笔直,只有半个屁股落在椅面,此景若是打一成语,一准是正襟危坐。
冼耀文指了指被李月如放在桌面的文件纸,“知道你看不懂这个,我直接说结论,按照上面的数据进行推测,暹罗明年有很大的概率会发生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大旱灾。
从上个月开始,暹罗东北部已经出现旱情,水库蓄水量只有往年的六成不到,这增加了推测的准确率,也预示着明年东北部的稻田会极度缺乏灌溉水。”
苏鸿泽虽然是中途加入,不知道前面的对话内容,但单单这一段已经让他深受震撼,暹罗明年有大旱灾,这不就是说米价要暴涨。
“持续高温和干燥,会使稻飞虱的发生率大大提高,稻飞虱在稻谷灌浆期先削弱植株,随后飞蝗迁入,进一步啃食已受虫害的稻叶,造成二次打击。”
冼耀文竖起一根手指,“改种、缺水、稻飞虱、飞蝗,四个问题叠加,暹罗明年的大米大概率会大幅减产。
另外,就我了解的情况,香港的米商前面一个季度以预售远期合同的方式,在曼谷、西贡、仰光预付三成至六成定金锁定货源,签下了大约53万吨的远期合约。
其中一半的履约时间就在今年12月中旬,也就是这一季稻谷收割后。”
他看向苏鸿泽,“苏经理,假如我刚刚说得成真,你觉得月如米行现在应该做点什么?”
苏鸿泽斩钉截铁道:“找一间能囤稻谷的好货仓,大量囤积稻谷。”
冼耀文不疾不徐道:“后天下午两点,我请苏经理到莱佛士酒店喝下午茶,我想听苏经理讲解一个具体的计划,越细致越好。”
苏鸿泽压制住腹内涌起的激动,面色平静地说:“头家,我会好好准备。”
“好。”冼耀文颔了颔首,“苏经理你先去忙,我和超琼要聊点私事。”
苏鸿泽站起身,“头家、李大班,我先回办公室。”
苏鸿泽离开后,李月如轻声说:“这么机密的信息现在就让苏经理听去,你不怕他吃里爬外?”
“用人要疑,疑人也要用,如果苏鸿泽是个吃里爬外的人,现在摆我们一道,我们的损失不过是一次可能大赚一笔的机会。”冼耀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机会可以等来,也可以创造,错过一次没什么大不了,日子还长,机会有的是。
何况内地在搞爱国增产竞赛,这两年的大米会有富裕,万一事情有变,可以去内地预定一批大米,肉吃不着,汤肯定能喝到一点。”
李月如咯咯笑道:“原来你什么都想好了。”
冼耀文轻轻颔首,“未虑胜,先虑败,怎么补救,怎么收拾残局,我都已经考虑好了,后面慢慢跟你说。
月如米行的主要业务是籴米粜米,赚的是合理差价,囤积居奇只能偶尔为之,有了收获也只能当作意外之喜,不可视为正常收益,能有是最好,没有也不用失落。”
“我才不会失落,你不提起,我都没想到大米也能囤。”李月如将睡着的李春帆放进摇篮里,随即说:“你不是要谈私事,谈什么?”
“只是借口,私事晚上有的是时间谈,公事也不谈了,你先好好消化大米,明早我们再谈蔬菜。”冼耀文指了指手表,“还有时间再找其他人聊聊,你可以六点开始做菜,我六点半差不多能到。”
李月如点点头,“要不要帮你准备洗漱用品?”
冼耀文错愕道:“你没有提前准备?”
李月如冁然笑道:“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去我那里,早早准备也没用呀。”
“那就以后再说,车上有备用的,先应付一下。”冼耀文一撩衣摆,站起身,盯着李月如的脸说:“我是很霸道的人,我能偷人,你不行,特别是你想要孩子,更是不行。仔细再想想,是不是真要往那个方向推进。”
李月如目光坚毅地说:“我早就想好了,你给我一个孩子,我踏实守着孩子守着你。”
冼耀文冲李春帆努了努嘴,“春帆不算吗?”
李月如往摇篮瞥一眼,“不是亲生的总是差一点,何况……”
“懂了。”
差不多快五点,冼耀文出现在新世界游乐场里的仙乐歌台。
下午的客人已经离开,晚上的客人还不到上客时间,歌台大厅里并不嘈杂,只有伙计在收拾,杨佩云靠在椅子上休息,以及舞台上一位歌手在哼歌,唱一段,停一下,纠正一下,再唱一段,一看就是在练习。
哼的歌是闽南歌曲,叫《家后》,他从几十年后引进,但并非“创作”,曲子能扒个七七八八,不懂闽南语的他仅记得几句歌词,干脆没拿出来,只是交代了歌曲要表达的意思,让找一个懂闽南语的作词人填词。
现在听听效果,歌词和原版基本没联系,唯一有联系的地方大概就是他一样听不懂。(本章完)
(https://www.02ssw.cc/2438_2438906/11110318.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s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