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3章

王敏的眼皮猛地一跳，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脊背，飞快地敛去眼底的慌乱，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语气里带着刻意维持的镇定：“现在的技术，什么造不出来？一段录音而已，能说明什么？”话虽如此，她放在桌下的手却在发抖，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你说得对，技术是能造假。”周永安点了点头，忽然话锋一转，手指头在桌上重重敲了下，“但你忘了？这些账本和录音笔是在哪儿搜出来的？”他眼神一下变得特锋利，“都在驻京办主任办公室那暗格保险柜里呢，再说了，保险柜密码还是你生日——这总不能是巧合吧？”

王敏的脸“腾”地涨红了，又瞬间变得惨白。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似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驻京办主任的办公室……她怎么会忘了这一茬？当初为了保险，特意让驻京办主任马长军替她保管这些“东西”，没成想反倒成了铁证。

审讯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王敏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她避开周永安的目光，看向墙角那盏惨白的灯，眼神里最后一点侥幸，像被风吹灭的烛火，彻底暗了下去。

京都南郊的高档别墅里，红木家具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墙上挂着的水墨山水画氤氲着淡淡的墨香，空气里飘着龙井的清苦气息，却掩不住一丝无形的紧绷。

一名中年干部站在紫檀木沙发前，双手垂在裤缝边，指节微微泛白。他偷眼瞟了瞟坐在主位上的江老，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很低：“江老，鲁省那边……怕是已经收不住了。要不要派个人过去盯着？”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尽管暖气很足，后背却有些发凉——鲁省的局势比预想中崩得更快，王敏这步棋一旦失手，牵连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江老端着紫砂杯，指腹摩挲着杯壁上的纹路，杯盖与杯身碰撞发出“叮”的轻响。他抬眼看向对方，花白的眉毛挑了挑，嘴角噙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派谁去？你觉得眼下这盘棋，还有人能盘活？”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坐在旁边的张老捻着山羊胡，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棋盘里，黑子被白子围得只剩一口气。他轻轻叹了口气：“老张，别再派人添乱了。”他抬眼看向那名中年干部，眼神沉了沉，“局面已经被他们控死，王敏这步棋……得慎着点处理。”

江老呷了口茶，茶水在舌尖滚了一圈才咽下，眼底闪过一丝算计：“我们不能松手，更不能让她把局搅黄了。”他放下茶杯，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有些人，必须保。”那“有些人”三个字说得极轻，却像重锤敲在中年干部心上。

张老跟着点头，眉头却皱着：“王家这丫头，做事还是还谨慎的，不知道这次她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们还是想想办法保下来吧。”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里带着惋惜，“从县委书记一步步爬到组织部长，我们花了多少心思？就这么折了，可惜。”

江老摆了摆手，目光重新落回中年干部身上，眼神里的笑意淡了下去：“你先下去吧。”他端起茶杯，杯沿挡住了半张脸，“我们再合计合计。”

中年干部应声“是”，退出去时脚步有些发沉。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客厅里只剩下两位老者的身影。江老拿起一枚黑子，在指间转了转，忽然“啪”地落在棋盘上，恰好落在白子的包围圈外——那是一步险棋，却藏着翻盘的可能。张老看了一眼，捻须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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