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7 章 先行解禁
这次的笔录过程却是比预想的要快了很多。负责问询的两个警察主要让我描述一下在楼下看到吴有智坠落的完整经过。同时,他们也重点询问了在事发前,我是否注意到任何不寻常的情况或可疑的人。
我犹豫了一下。
我不太清楚,罗勇军和吴县长的秘书小马在角落里鬼鬼祟祟交谈、传递东西的那一幕,这算不算异常情况?!
我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将看到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不过,让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当我说到这个情况时,做记录的那个警察笔尖顿了顿,抬头和负责问询的警察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神含义不明,但并没有流露出我预想中的急切。
他们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那个负责问询的警察很快便将话题引向了其他方面,并没有纠结罗勇军和小马接触的细节。
在最后签字画押核对内容是否真实准确的时候,我发现他们也仅仅是简单地记录了一句我“看到罗勇军与吴县长秘书在大院内交谈”。当然,除了这个内容之外,其他的一些情况,也或多或少有所删减或简化。或许,他们认为有用的,才会被详细记载。
笔录做完以后,我便被允许离开了问询室。
从刚才略显压抑的问询中解放出来,我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从房间走出来不远,就在走廊里碰到了东子和董晓山。他们的问询显然持续了更长时间。
肆儿!一见面,东子就迫不及待地凑上前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好奇和关切,不停追问道:听说刚才有人从楼上跳下来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亲眼看到了?!快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可是,那脑浆迸裂、鲜血横流的恐怖场景,让我实在不愿再去回忆和描述。我只得勉强笑了笑,含糊其辞地敷衍了几句。
好在,钱进及时从后面追了出来,喊住了我。
他让我留下来,下午陪他一起去医院看看毛红军。东子和董晓山兄弟俩见我有安排,而且涉及毛红军,便也不再多问,与我道别后,先行离开了。
钱进让我用他办公室的电话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家里显然已经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也知道我一直待在公安局。
听到我的声音,电话那头的老妈虽然语气里还带着后怕,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中午,钱进亲自去食堂打了两份饭菜,端回他的办公室,招呼我跟他一起吃。
我吃了几口饭,虽然肚子的确很饿,但是心里的憋闷让我几乎吃不下去,不由放下筷子,把罗勇军的事情又跟钱进说了一遍。
听到我提起罗勇军,钱进显得十分平静,他头也没抬,只是默默地往自己嘴里刨着饭菜。
快吃吧,饭菜凉了!似乎发现我一直定定的盯着他,也不吃饭,钱进一边提醒着我吃饭,一边仿佛不经意般,告诉了我一个更为惊人的内幕消息。
钱进缓缓说道:其实吴有智落网之后,在最初的审讯中,就主动交代了吴县长是他的舅舅!
他原本是想通过这层关系给我们施压,但是发现没有什么效果后,就立刻交代,他曾从吴县长个人手里,借过高达七十万的现金!
七十万的现金?!听到钱进的话,我心头一跳,顿时想了起来——当初吴有智从谭老幺手里盘下7号河段场子的时候,开价就是七十万。而且,后来他拿过来的钱,也的的确确就是七十万现金!难道那些钱都是借的吴县长的?!
只听见钱进继续讲述道:吴有智交代,这些钱都是月息三分的高利贷。他主动建议专案组去找吴县长核实这笔借款,他甚至还说,这些钱吴县长是怎么来的,他是一清二楚。
钱进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眼神闪烁着望着我,说道:一个县长手里能拿出六十万的巨额现金借给他外甥,而且还是高利贷,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敏感的事情!
不管这是不是真的,都和7号河段发生的一切没有直接的关系。就算要查,那也是要另案处理的问题。
所以,赵处对此事非常慎重,一直没有对外张扬。
但是——。钱进顿了顿,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继续说道:消息不知道怎么就泄露出去了!
泄露了?!我愣了一下,心里想着:难道是罗勇军干的?!
钱进沉声说道:吴县长忽然主动联系赵处,提出要来专案组驻地“拜访”他。
还侧面地否认了与吴有智之间的亲戚关系,更是坚决否认了他与吴有智之间有过任何的金钱往来。
赵处基于办案纪律和当时的案情考虑,觉得时机和场合都非常不合适,一直以各种理由推脱、婉拒。
没想到……。钱进往嘴里扒了一口饭,慢慢咀嚼着,眼神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低声说道:他今天会以这种“慰问”的名义,直接带着人出现在了这里。
啊?!吴有智偏偏选在吴县长前来“慰问”的这天,在众多警察看守的公安局内,如此“巧合”地跳楼自杀了!结合罗勇军和吴县长秘书之间那鬼祟的场景,这不正好说明罗勇军有问题吗?!我的眼睛一亮,张嘴就说道:肯定是罗勇军干的!
钱进斜睨了我一眼,跟着说道:到底是不是他,在调查没有结论之前,都是猜测。记住,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想想就行了,别张着嘴乱说话!
“邦邦”,他伸手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碗,催促道:快吃饭!
吃完饭,钱进利索地收拾好碗筷,然后对我说道:你稍坐一会儿,我去赵处那里汇报一下。
他去了赵中华的办公室,大约耽搁了半个小时左右才出来,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太多变化,只是眼神比之前更显凝重。
走吧,我们去医院看看。他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招呼我下楼。
再次来到楼下,吴有智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地面也被仔细地打扫过了,看不到任何明显的血迹。
然而,撒过石灰的区域,依然清晰地勾勒出一团团深色的印渍,在水泥地面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我眼瞅着那些印渍,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刚刚吃下去的午饭似乎又在往上顶。我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再多看一秒,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也似的从另外一侧绕开了这个地方。
钱进开来了一辆半旧的桑塔纳轿车,我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车辆缓缓驶出了公安局大院。
当车辆刚刚驶出公安路时,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街边,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宁文富!
他依旧是一袭纤尘不染的藏青色长衫,一手握着那根标志性的烟斗,正顺着街道旁的人行道,不紧不慢、大摇大摆地朝公安局的方向走来。
宁文富?!
看到他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我有些吃惊。从外表看,他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脸色红润,步履从容。看来,“净江”行动对他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
钱进显然也看到了宁文富,他一边掌握着方向盘,一边低声对着我说道:刚才在赵处办公室,他已经跟省厅领导紧急汇报过了。迫于压力,决定对案情影响相对最小的1号河段和5号河段的采沙活动,先行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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