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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腊八


司於一下惊醒,整个人怔住了,撑起身子虚坐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满身冷汗。

她头还在痛,仿佛花戚梦魇里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也连带着被带了出来,还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

有些发呕,司於捂着嘴,轻轻咬了一下舌尖,终于清明了一些。

她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处的地方,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床上,四周的陈设和以前住过的客栈差不多。

客栈在人声鼎沸,吆喝声,谈话声都传到房间里,听着都觉得好热闹。

自己一只骑的白山羊就睡在床边的角落里,看到自己醒后,抬头用看起来呆呆的羊眼睛瞅着自己,“咩”了一声,显然是饿了,想讨药丸吃。

司於也望着白羊,一只手捂着头,忽然觉得头更痛了,觉得自己就养了一祖宗,白了它一眼,就把它晾在一边,偏偏不管它。

明明司於感到头痛,偏偏这时候玄玄子见司於醒了,一下跳在床前的木桌上,抱着手,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司於有些蔫儿,垂着头,语气却没有一点示弱的意味:“老猴头,我头痛的很,你有事后面再说,我还没吃饭了。”

“没大没小的,叫我师叔。真是痛死你算了,我说就该。”玄玄子瞪了一眼司於,恨不得从耳朵里掏出铁棍给她头上来一棒。

司於没吱声,玄玄子继续数落她:“我说你就是越大越不中用,连那种野菩萨都对付不了,还请神借三昧真火,缺魂少魄的,你也不怕玩火自焚,把自己个儿也烧干净了,真是不让人省心。”

“是是是,师叔说的是。”司於拉长尾音应和着,接着又问:“小师叔,那吃人的菩萨你烧干净了?”

玄玄子哼了一声,“就那种野菩萨,一把火就烧干净了。还有,你对付的那个老道应该是被夺舍了,我把他的头骨捡了回来,就放在你袖子里的乾坤袋里面。”

“真是的,师叔,那种东西就不要放在乾坤袋里面啊。”司於听后,终于有了些精神,有些嫌弃地把手伸进袖子里,把玄玄子放进去的头骨拿了出来。

“真是穷讲究。”玄玄子咕囔了一声,又跳回在床上,钻进了衣袖里。

司於无语地把头骨放在桌上,这时候有人敲响了门。司於也懒得动,没有去开门,说了声“进来”。

门应声而开,花戚推门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粥,在她身后,铁生也跟了进来。

“师父,我听到你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想着你醒了,就跟店家要了些粥,你喝些吧,不然身体吃不消。”花戚把粥放在桌上。

说实话,司於一点胃口都没有,但还是没有拒绝。

“我躺了几日?”司於下了床,在凳子上坐下,一面把粥端起来,一面问。

“从洞里出来那天算的话,到今天你已经睡了三天了。”

“三天啊,”司於默默在心中算了一下时间,“今天是腊八呢?”

“对,小镇上的人都在赶街,挺热闹的。”

司於把粥喝完,望着乖乖站在花戚身边的铁生,铁生换了件新衣服,应该是花戚给他买的。

整个人也洗干净了,不再脏兮兮的。

她笑着说:“铁生,我们去买糖葫芦好不好啊。”

铁生还是有些害羞,说实话,听着街上的热闹,他也想去看看,毕竟花戚带他来客栈后给他买了新衣服,而且司於还昏迷不醒,他不好意思再让花戚带他出去玩。

而花戚在客栈每日都守着昏迷的司於,也想不到孩子和她不一样,玩心大,于是司於睡着这几天,他们一直在客栈里,没有出去。

但他又不好意思说好,扭捏着,没有说话。

司於自然是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抖了抖衣袖,拉好衣服,拉住铁生的手就往外走,一面走,一面回头笑着说:“走吧,好徒儿,腊八嘛,总该热闹些,讨个喜庆吉利。”

花戚笑着摇摇头,随着她们后面出去,把门拉了关好。

下了楼梯,到了厅堂里。客栈也没有多少住店打尖儿的人,店小二都回家过节了,店里只留下了老板和老板娘一家在店里。

老板在后厨张罗晚饭,老板娘一面把不用的椅子倒放在桌子上,一面叫自己的两个孩子来帮忙。

见司於还有花戚带着铁生下来,老板娘热情地打着招呼:“哟,姑娘,醒了,这是要去赶街啊。”

司於笑着点了点头,“老板娘,这几日承蒙照顾了。今天正好腊八,想着带两个小孩儿出去玩玩。”

“哪里哪里。对了,我家那个正在做晚饭,小师父你们早些回来,和我们一起吃吧,你们在外,就当我们是家人,好歹一起过个节。”老板娘一边手上忙活着,一边说。

“好,谢谢老板娘了。”司於笑着,答应了下来。

走出门,看到客栈门口有两个女孩子,一个大些,大约有十三四岁,扎着长辫子,手里拿着些东西,见司於一行人出来,有些腼腆地笑着,向他们点了点头,向小大人一般。

还有一个小些,只有四五岁的模样,头发被扎成了两个丸子,穿着红色的衣服,像个小哪吒一样,手里拿着一个碗,看到司於他们出来,就缩到了姐姐的后面,好奇地看着铁生。

司於和花戚也笑着,打了声招呼。客栈门外就是集市,人来人往的,感觉个个摩肩接踵。吆喝声,说话声,络绎不绝。

司於紧紧地牵着铁生的手,怕铁生被人群冲散了,花戚紧跟其后。

临近春节,市集上比平时多了不少东西,鸡鸭鱼肉菜这些不说,卖对联的,卖糖人糖葫芦的,卖烟花爆竹的,卖香纸的,卖杂货的,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摆出了摊儿。

司於带着铁生凑到了一个卖糖人糖葫芦的老爷爷面前,要了三串糖葫芦。

她给了铁生一串串,给自己留了一串,剩下的一串塞给了花戚。花戚无奈地笑了笑,接了过来,忽然觉得自家师父有些孩子气。

集市尽头人却最多,司於他们晃悠着四处逛逛,也跟着人流过去了。

原来是杂戏团正在表演杂戏,一个人举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另一个人攀在竹竿上,正在做各种动作,像猴子一般灵活。

看人围过来,一个男人拿着收钱的盆走一圈,一面走一面吆喝着:“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看高兴哈。”

杂戏团其他的人就在旁边号着,等着自己上场。杂戏团放东西的地方角落,还坐着一个老奶奶,头发花白,眼睛结着一层白翳,一脸笑意地看着看杂戏的人。

人群叫出一声声“好”,本来司於觉得没什么好看的,而花戚对这些不感兴趣,但铁生却看得目不转睛,糖葫芦都忘了吃了,她们只好留了下来,陪铁生看。

本来铁生一直是被司於拉着的,看了一会儿后,司於靠了过来,对花戚说:“你拉好铁生,我过去找那奶奶一会儿。”

花戚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说,把铁生拉好,不让他走失了。

不知道司於用了什么办法,避开了拥挤的人群,很快就到了老人的身边。

司於看着老人,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弯下腰,把手伸在她的面前:“老奶奶,我徒儿有点东西落在你身上了,作为师父呢,我来帮她找找。”

老人笑着,一脸慈祥,丝毫没有慌乱的痕迹,说:“小姑娘,你在说什么,老身听不懂。”

司於看到老人否认,也不意外,继续说:“那是指猴吧,我都看见了。我记得我师父说这种小猴子只有指头大,以前锁匠训练它们来开锁,还有些扒手用它们来偷钱,现在可不常见了,你说是吧,老奶奶。”

“哈哈哈,原来现在还有人认得这东西啊,挺厉害啊,小姑娘。”老人笑着,却没有把东西还来的意思。

“唉,老奶奶,说句难听的,为老当自尊啊。我徒儿的东西就在你的右袖里,拿出来吧。”司於把摊在老人面前的手招了招。

“平白污蔑人可不好,小朋友。你不信我你自可以来老身身上搜一搜,看你搜不搜得到。”老人抱着手,倒有些耍无赖的意味。

“唉,算了,不用搜了,我自己拿回来。我都看见你把东西放在马鞍下了,不过你手真的快啊。”司於话音落,手上就多了一个玉佩,成色不错。老人下意识手伸去刚刚自己放玉佩的地方,却摸了个空。但她脸上的笑依旧没变,丝毫没有被戳穿的气急败坏或者羞愧难当。

司於也懒得再和老人多话,站起身向花戚走去。

花戚本来有些疑惑司於去找那边那个老人干什么,但司於背对着她,把老人挡完了,根本看不见她们的动作,更别说听到她们的谈话。

司於走过来时,拋过来一个东西,花戚接住,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玉佩。

司於好整以暇地说:“你的玉佩收好,我刚刚给你捡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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