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0章 鸿钧合道

紫霄宫的玉阶上突然裂开一道混沌缝隙，天地烘炉裹挟着残火跌落在云床上。炉盖轰然开启，朱寿的帝躯如破碎的瓷器般滚落出来。

他左臂尽失，右腿自膝盖以下已经晶化，胸口道伤仍在渗出金血。

"咳咳..."朱寿以混沌钟撑地，勉强直起上半身。紫霄宫穹顶的周天星图感应到天帝气息，自动垂落万千星辉为他疗伤。但星光照耀下，他透明的白发仍在不断脱落，充斥着不祥，这是本源枯竭的征兆。

虚空泛起涟漪，鸿钧的身影从天道法则中剥离而出。他的状态比朱寿好不了多少，原本萦绕周身的玄清气已经稀薄如雾，眉心处显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朱寿瞳孔微缩，顿时一阵苦笑。两人本为一体，融合之后，血战群魔，对方自然也会受伤。

鸿钧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笑呵呵的说道："你我虽然受伤，但敌人的伤势比我们更重，还是很划算的。"

两人相视一笑，紫霄宫内沉重的氛围顿时松动几分。朱寿艰难地挪动身体坐了下来，询问道：“道友认为下一步怎么办？”

"合道。"鸿钧截断话头，左袖一挥，造化玉牒残片悬浮空中，散发着玄妙的气息。

"耶和华重伤，非三个元会不能出，符元此刻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其他诸魔也是身受重伤。若错过今日，等他们恢复过来联手压制，你我就不会像今日这样了。"鸿钧有些担心的说道。

“合道啊！”朱寿长叹道：“最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神话之中，鸿钧合道，从此执掌天道，看上去实力大增，但何尝又不是自身被天道所占，从此不得自由呢！

“下次你想超脱，对手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了。”鸿钧却显得神情淡然。

不能超脱，终为天道所掌控，但想要超脱，就要打破天道。现在鸿钧合道，朱寿想要超脱，就是击败自己。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自己才是最大的敌人。”

朱寿正容道。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鸿钧深深的吸了口气，双目中闪烁着慧眼。

紫霄宫内的星光突然剧烈震荡，周天星图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朱寿染血的白发无风自动，他猛然抬头，混沌钟自发悬于头顶，发出悠长钟鸣。

"来了。"鸿钧袖中造化玉牒残片绽放清光，映照出虚空深处蠕动的阴影。那些被击退的域外天魔竟在混沌中重新集结，而为首的符元仙翁法相已然膨胀到遮蔽半个天穹。

朱寿晶化的右腿突然崩裂，碎屑化作金色流火没入混沌钟。他借势腾空而起，残缺的帝躯在星辉中舒展如剑："周天星斗，听吾号令！"

三百六十五颗主星同时亮起，星光凝成实质的锁链缠绕住朱寿残躯。鸿钧见状掐动道诀，紫霄宫地面浮现出巨大的太极图案，阴阳鱼眼处升起两座玉台。

他纵身跃上阴鱼玉台，朝朱寿伸手："道友，此时不合更待何时？"

“真卑鄙，居然想这个时候合道，与我争夺天道权柄，妄想！”

混沌虚空突然被撕开裂缝，符元仙翁又惊又怒。

没想到朱寿返回洪荒第一件事情不是疗伤，而是和自己争夺天道权柄，端的卑鄙无耻。

无数混沌触须顺着裂缝涌入，每根触须上都睁开密密麻麻的血色竖瞳。被那些瞳孔注视的星辉瞬间污浊变质，化作黑雪簌簌坠落。

朱寿的眉心裂开一道金痕，天帝印玺从中飞出。他单足点在阳鱼玉台，混沌钟与造化玉牒残片在两人之间形成金银交织的光桥。

鸿钧的玄清气与朱寿的星辉在光桥上交融，竟隐约显出一条波光粼粼的长河虚影——那是天道本源的显化。

"拦住他们！"符元仙翁的真身终于降临，竟是团不断坍缩膨胀的混沌星云。七道黑影从他体内分裂而出，正是重伤的域外天魔。

这些天魔化作扭曲的法则具象：有燃烧着黑火的因果线，有流淌毒液的时空漩涡，还有不断尖叫的命运碎片等等。

朱寿的左肩突然炸开血花，他闷哼一声，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某种力量拉扯着要脱离身体。鸿钧的造化玉牒及时洒落清光，照出潜伏在影子里的咒杀魔纹。

"小心，是心魔大咒。"

鸿钧的提醒刚出口，自己眉心裂痕却渗出黑血，符元仙翁竟调动天道之力反向侵蚀。

星斗大阵开始崩溃，最先熄灭的是北斗七星。朱寿的帝袍突然自燃，露出胸口那道贯穿前后的狰狞伤口。帝血滴落在玉台上，竟让天道长河的虚影凝实了几分。

他忽然大笑："原来如此！"

混沌钟猛地倒扣而下，将两人笼罩其中。朱寿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钟壁内侧，顿时浮现出洪荒万族的虚影。

鸿钧会意，造化玉牒残片贴地飞旋，在地面刻画出完整的洪荒山河图。

"以吾天帝之名！"

"以吾道祖之身！"

“献祭自身气运，融入天道之中。”

两人的喝令同时响起，混沌钟外突然浮现九重天阙虚影。符元仙翁的混沌触须撞在钟壁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那些血色竖瞳剧烈颤抖，瞳孔中倒映的景象让符元首次露出惊容。他看见自己的本源正在被天道长河冲刷溶解。

"不可能！"符元仙翁的混沌星云真身剧烈扭曲。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鸿钧的身影正在淡去。老道最后看向朱寿一眼，神情淡然，整个身体化作无数道则锁链，渐渐没入天道长河。

天道长河掀起滔天巨浪，鸿钧的身形在巨浪之中翻滚，若隐若现。他周身缠绕的道则锁链被浪涛拍打得铮铮作响。

“天帝，你以为执掌天道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你们是不可能成功的。”长河深处传来符元仙翁的声音。

声音之中充斥着得意的气息，但更多的还是惊骇。

“玄黄未判已称尊，一气混元道自存。紫霄宫开讲法处，三千世界拜鸿钧。”

朱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大善！”

鸿钧听了之后，忽然双眼一亮，朝朱寿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还要劳烦道友了。”

“你我一体，何必如此。”

朱寿身形幻化，落入天道长河之中，镇压符元仙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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