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悬崖勒马

纪灵勒住缰绳，胯下的黄骠马打了个响鼻，喷吐着白雾。他身披厚重的青铜甲，甲片边缘雕刻着狰狞的兽面纹，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听到华雄的呼喊，纪灵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手中的三尖两刃刀缓缓抬起，却不是指向山坡上的孙坚军，而是对准了华雄身后的西凉铁骑。

“助你剿灭孙坚？”  纪灵的声音透过头盔上的护耳传出，带着几分沙哑的嘲讽，“华将军怕是搞错了，我家主公让我来，是取你项上人头的。”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得华雄浑身一震。他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丈八蛇矛在手中微微颤抖：“你说什么？袁公路与我家太师乃是盟友，为何要反戈相向？”

“盟友？”  纪灵冷笑一声，然后迅速的利用双腿一夹马腹，率军朝着西凉军冲来，“如今天下大乱，谁还认什么盟友？我家主公要的，是这汜水关的控制权，是你身后那数十万西凉军的兵权！”

马蹄声震天动地，袁术的三千骑兵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刺入西凉军的后阵。西凉军本就被程普和黄盖的军队夹击，阵脚大乱，此刻遭到纪灵的突袭，更是瞬间崩溃。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互相践踏，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与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山谷。

华雄又惊又怒，他挥起丈八蛇矛，挡开纪灵劈来的三尖两刃刀，怒喝道：“袁公路狼子野心，竟敢背信弃义！我若不死，定要将此事禀报太师，让他踏平你袁家！”

“可惜你没机会了！”  纪灵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中的三尖两刃刀攻势愈发猛烈。他的武艺本就不弱于华雄，如今华雄陷入重围，心神大乱，渐渐落入下风。

山坡上，孙坚看着下方混乱的战局，眉头紧紧皱起。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蒯良，疑惑地问道：“先生，这纪灵为何突然对西凉军动手？袁术此举，实在令人费解。”

蒯良捋了捋胡须，目光深邃地盯着战场，沉声道：“主公，袁术此人野心勃勃，一直觊觎中原霸权。他先前故意拖延粮草，就是想让我军与西凉军两败俱伤，而后坐收渔翁之利。如今见华雄陷入我军埋伏，便想趁机除掉华雄，夺取汜水关，将西凉军的势力赶出中原。”

“好一个阴险狡诈的袁公路！”  孙坚怒不可遏，手中的古锭刀握得更紧，“若不是先生识破他的计谋，我军恐怕早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蒯良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地说：“主公，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袁术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与董卓为敌，背后必定有其他势力的支持。而且，纪灵虽然突袭了西凉军，但他的目标或许不仅仅是华雄，还有我们。”

孙坚心中一凛，刚想开口询问，就见纪灵率军击退了身边的西凉兵，调转马头，朝着山坡上的孙坚军望来。纪灵的目光与孙坚在空中相遇，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孙坚！”  纪灵高声喊道，“如今华雄已败，你军也伤亡惨重，识相的就速速投降，我家主公或许还能饶你一命。若敢顽抗，今日便是你孙坚的死期！”

孙坚闻言，怒极反笑：“纪灵，你休要狂妄！我孙坚征战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凭你这三千骑兵，也想让我投降？简直是白日做梦！”

说罢，孙坚拔出佩剑，高声下令：“将士们！袁术背信弃义，纪灵狂妄自大，今日我们便让他们看看，我江东儿郎的厉害！全军出击，剿灭纪灵军！”

“杀！”  山坡上的孙坚军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音震耳欲聋。他们手持兵器，顺着山坡冲了下去，与纪灵的军队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程普和黄盖见状，也率军从两侧包抄过来。一时间，山谷中形成了三方混战的局面。孙坚军士气高昂，奋勇杀敌；纪灵军虽然人数较少，但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也不甘示弱；而西凉军则如同丧家之犬，四处逃窜，偶尔也会在华雄的逼迫下，对孙坚军或纪灵军发起攻击。

华雄看着眼前混乱的战局，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今日自己必死无疑。但他身为西凉军的大将，岂能束手就擒？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手持丈八蛇矛，朝着纪灵冲去。

“纪灵！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华雄的声音充满了悲壮。

纪灵见华雄冲来，丝毫不惧，手持三尖两刃刀迎了上去。两人再次交战在一起，刀光矛影，你来我往，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孙坚在乱军中奋勇杀敌，古锭刀所到之处，纪灵军的士兵纷纷倒下。他目光如炬，四处寻找着纪灵的身影。突然，他看到华雄和纪灵正在激战，华雄虽然伤势惨重，但依旧顽强抵抗，纪灵一时之间竟难以将其击败。

孙坚心中一动，暗道：“华雄虽然是敌将，但袁术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不如先联手华雄，击退纪灵，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孙坚策马朝着华雄和纪灵的方向冲去。他高声喊道：“华将军，今日之事，皆是袁术挑拨离间。不如你我暂且联手，击退纪灵，日后再决一死战！”

华雄闻言，心中一动。他知道，若不与孙坚联手，今日必定会死在纪灵手中。虽然他与孙坚是死敌，但在生死关头，他也只能选择妥协。

“好！孙坚，今日我便信你一次！”  华雄高声回应，手中的丈八蛇矛攻势愈发猛烈，朝着纪灵的要害攻去。

纪灵见孙坚也冲了过来，心中暗道不好。他知道，自己绝非孙坚和华雄的对手。他眼珠一转，萌生了退意。

“孙坚、华雄，今日暂且饶过你们！我们走！”  纪灵高声下令，率军开始后撤。

孙坚和华雄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率军紧紧追击。纪灵军原本就已是强弩之末，在孙坚和华雄的夹击下，损失惨重，狼狈不堪地朝着虎牢关的方向逃去。

追出数里后，孙坚勒住缰绳，停了下来。华雄也随之停下，他看着孙坚，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孙坚，今日多谢你出手相助。”  华雄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你我之间的恩怨，并未就此了结。”

孙坚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华将军所言极是。今日联手，不过是权宜之计。他日战场相见，我孙坚依旧会全力以赴。”

华雄冷笑一声，转身对着剩余的西凉军士兵高声下令：“将士们，随我回汜水关！”

说罢，华雄率军朝着汜水关的方向而去。孙坚看着华雄离去的背影，眉头再次皱起。他知道，经此一役，汜水关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了。袁术不会善罢甘休，董卓也必定会派人前来增援华雄，而自己的军队经过连日征战，伤亡惨重，粮草也即将耗尽，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更加艰难。

蒯良策马来到孙坚身边，看着纪灵军逃窜的方向，沉声道：“主公，纪灵虽然逃走了，但他必定会向袁术禀报今日之事。袁术得知计划失败，恐怕会再次派兵前来。我们必须尽快返回大营，整顿军队，补充粮草，做好应对准备。”

孙坚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说道：“先生所言极是。传令下去，全军返回大营！”

夕阳西下，将山谷染成了一片血红。孙坚军的将士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大营的方向缓缓走去。他们的脸上带着倦意，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关乎着江东的未来，关乎着天下的安危，他们必须全力以赴，不能有丝毫懈怠。

回到大营后，孙坚立刻召集众将议事。帐中，众将们一个个面带愁容，气氛十分沉重。

程普率先开口，语气凝重地说：“主公，我军此次虽然击退了华雄和纪灵，但伤亡惨重，如今只剩下不到三万兵力。而且粮草也即将耗尽，若是袁术再次派兵前来，我们恐怕难以抵挡。”

黄盖也附和道：“是啊，主公。袁术此人阴险狡诈，我们必须想办法应对。不如我们派人前往袁绍那里求援，袁绍与袁术乃是兄弟，或许他会出手相助。”

孙坚摇了摇头，苦笑道：“袁绍此人优柔寡断，且一直对我江东虎视眈眈，他怎么可能会真心相助？更何况，袁术与袁绍之间也存在着矛盾，就算我们向袁绍求援，他也未必会出兵。”

蒯良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后，说道：“主公，依我之见，我们如今不宜与袁术硬拼。不如先派人前往汜水关，与华雄议和。华雄经此一役，必定也元气大伤，而且他也深知袁术的野心，或许会同意与我们议和。这样一来，我们便可以争取时间，补充粮草，整顿军队，再图后事。”

孙坚眼前一亮，说道：“先生此计甚妙！华雄虽然与我为敌，但他与袁术之间也有着深仇大恨。若是我们提出议和，许他一些好处，他或许真的会同意。”

众人也纷纷表示赞同。于是，孙坚立刻派人前往汜水关，面见华雄，提出议和之事。

汜水关上，华雄正对着手下的将领们大发雷霆。今日的战败，让他颜面尽失，而且还损失了大量的兵力。他得知孙坚派人前来议和，心中充满了疑惑。

“孙坚派人来议和？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华雄皱着眉头，自语道。

身边的副将说道：“将军，孙坚军如今粮草耗尽，兵力大减，想必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前来议和。依我之见，我们不如趁机答应他们的议和请求，先恢复兵力，再做打算。而且，袁术此人野心勃勃，我们也需要联合孙坚，共同对抗袁术。”

华雄沉吟片刻，觉得副将说得有道理。他说道：“好，那就让孙坚的使者进来，我倒要看看，他能提出什么条件。”

很快，孙坚的使者被带到了华雄面前。使者恭敬地说道：“华将军，我家主公深知将军乃是盖世英雄，只是迫于形势，才与将军兵戎相见。如今袁术背信弃义，妄图夺取汜水关，我家主公愿与将军议和，共同对抗袁术。我家主公承诺，只要将军同意议和，便会将此次缴获的西凉军物资全部归还，并且还会向将军提供一部分粮草。”

华雄闻言，心中一动。他如今最缺的就是粮草和物资，孙坚提出的条件，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而且，联合孙坚对抗袁术，也符合他的利益。

华雄沉思片刻后，说道：“好，我同意与孙坚议和。但我有一个条件，孙坚必须保证，在我们共同对抗袁术期间，不得对我汜水关发起攻击。”

使者连忙说道：“将军放心，我家主公定会遵守承诺。”

就这样，孙坚与华雄达成了议和协议。双方约定，暂时休战，共同对抗袁术。

消息传到袁术大营，袁术气得暴跳如雷。他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不仅没有成功，反而让孙坚和华雄联手起来对抗自己。

“孙坚！华雄！你们竟敢联手对付我！我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袁术怒吼道，手中的玉杯被他狠狠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纪灵站在一旁，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他知道，袁术此刻正在气头上，若是自己说错一句话，恐怕会性命难保。

袁术怒视着纪灵，厉声说道：“纪灵，你办事不力，让孙坚和华雄联手，你说该如何处置？”

纪灵连忙跪倒在地，说道：“主公息怒！此次失败，皆是末将无能。请主公再给末将一次机会，末将定能将孙坚和华雄一网打尽，为您报仇雪恨！”

袁术冷哼一声，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再失败，休怪我无情！我命你即刻率领五万大军，前往汜水关，务必将孙坚和华雄剿灭！”

“末将领命！”  纪灵连忙应道，心中松了一口气。

纪灵率领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朝着汜水关进发。消息很快传到了孙坚和华雄的耳中。

孙坚大营中，众将得知纪灵率领五万大军前来，一个个面露惧色。

程普说道：“主公，纪灵此次率领五万大军前来，兵力是我们的两倍。而且，纪灵的军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我们恐怕难以抵挡。”

华雄也说道：“孙坚，如今形势危急，我们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若是纪灵大军赶到，我们恐怕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孙坚看着帐中的众将，沉声道：“诸位不必惊慌。纪灵虽然兵力众多，但他的军队刚刚经历了一场战败，士气低落。而且，我们与华雄将军联手，兵力也有四万余人，未必不能与纪灵一战。”

蒯良捋了捋胡须，说道：“主公所言极是。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纪灵此次率领五万大军前来，必定是有备而来。我们必须制定一个周密的作战计划，才能战胜纪灵。”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于是，孙坚、华雄和蒯良等人开始商议作战计划。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他们终于制定出了一个详细的作战计划。

三日后，纪灵率领五万大军抵达汜水关下。他看着关上的孙坚军和西凉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孙坚！华雄！你们速速投降，否则我攻破汜水关后，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纪灵高声喊道。

关上的孙坚和华雄闻言，丝毫不惧。孙坚高声回应道：“纪灵，你休要狂妄！有本事你就攻上来，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攻破我汜水关！”

纪灵冷笑一声，下令道：“将士们，给我攻城！”

随着纪灵一声令下，五万大军朝着汜水关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士兵们扛着云梯，推着攻城车，朝着关墙冲去。城上的孙坚军和西凉军则奋力抵抗，箭矢、滚石、擂木如雨点般落下，不断有士兵倒在血泊中。

战斗异常激烈，双方你来我往，死伤惨重。纪灵看着久攻不下的汜水关，心中十分焦急。他知道，若是再这样拖下去，自己的军队恐怕会粮草耗尽，士气低落，到时候想要攻破汜水关，更是难如登天。

就在纪灵焦急万分的时候，一名斥候匆匆来报：“将军，不好了！我们的粮草大营遭到了袭击，粮草被烧，押运粮草的士兵也伤亡惨重！”

纪灵闻言，如遭雷击。他猛地转身，怒视着斥候，厉声问道：“什么？粮草大营遭到袭击？是谁干的？”

斥候颤抖着说道：“启禀将军，袭击粮草大营的是一支不明身份的军队，他们行动迅速，战斗力极强，烧了粮草后便迅速撤离了。”

纪灵心中一沉，他知道，粮草被烧，自己的军队必定会陷入混乱。他连忙下令：“传令下去，暂停攻城，全军撤回！”

然而，就在纪灵军准备撤退的时候，汜水关的城门突然大开，孙坚和华雄率领大军从城中冲了出来，朝着纪灵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纪灵军本就因粮草被烧而军心大乱，如今遭到孙坚和华雄的突袭，更是瞬间崩溃。士兵们四处逃窜，互相践踏，惨叫声不绝于耳。

纪灵看着眼前混乱的战局，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今日自己必定会一败涂地。但他身为袁术麾下的大将，岂能束手就擒？他深吸一口气，手持三尖两刃刀，朝着孙坚冲去。

“孙坚！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纪灵的声音充满了悲壮。

孙坚见纪灵冲来，丝毫不惧，手持古锭刀迎了上去。两人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华雄则率军朝着纪灵军的后阵冲去，不断扩大战果。

经过一番激战，纪灵军损失惨重，五万大军只剩下不到一万兵力。纪灵本人也被孙坚击败，身负重伤，在几名亲信的保护下，狼狈不堪地朝着袁术大营的方向逃去。

孙坚和华雄率军追击了一段距离后，便停了下来。他们知道，纪灵虽然逃走了，但袁术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必须尽快返回汜水关，整顿军队，补充粮草，做好应对袁术再次进攻的准备。

回到汜水关后，孙坚和华雄开始清点战果。此次战役，他们不仅击退了纪灵的五万大军，还缴获了大量的兵器和物资。然而，他们的军队也伤亡惨重，兵力只剩下不到三万余人。

华雄将染血的长刀插在城楼上，望着关外漫山遍野的尸体，眉头紧锁。夕阳的余晖洒在战场上，将大地染成一片诡异的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人不禁作呕。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孙坚，沉声道：“文台兄，此次虽击退纪灵，但我军伤亡过半，若袁术再次举兵来犯，汜水关恐怕难以坚守。”

孙坚握着古锭刀的手微微收紧，刀身上的血迹顺着刀刃缓缓滴落。他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袁术大营的方向，语气凝重：“公路此人野心勃勃，绝不会因一次失利就善罢甘休。如今当务之急，是尽快补充兵力和粮草，加固城防，同时派人向袁绍求援。”

话音刚落，一名亲兵匆匆跑上城楼，单膝跪地禀报：“将军，城中粮库仅剩三日口粮，伤员数量众多，药材也已告急。”

孙坚脸色一沉，心中暗道不妙。粮草和药材是军中命脉，如今两者皆缺，若不能及时解决，军中恐怕会生变故。他当即下令：“传我命令，即刻在城中张贴告示，向百姓征集粮草和药材，承诺战后加倍偿还。同时，让军医加紧救治伤员，优先处理重伤士兵。”

华雄在一旁补充道：“我愿亲自带领一队士兵前往周边县城采购粮草和药材，争取在三日内赶回。”

孙坚点了点头，叮嘱道：“孟起，此行务必小心，袁术的眼线或许已遍布周边地区，切勿中了埋伏。若遇到紧急情况，无需恋战，即刻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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