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自作聪明
不过周围的士兵们却是没什么反应，他们还是该吃吃，该喝喝。
“真没意思。”
那位老兵也觉得自己很无聊，讪笑了两声便也开始埋头造饭，毕竟对于这些士兵们来说死亡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事实上即便没有开战也经常会有人饿死，或者被醉酒的军官鞭挞而死，或者因为卷进机械、绳索之中，又或者是跌落水中淹死。
总之他们的命并不值钱
大海之上一支英国人的舰队正在缓缓劈开波涛，水手们无聊地擦拭着甲板，舰炮和火药桶则被帆布覆盖以免沾染过多水气。
“什么鬼天气！这么大的雾，我们真有必要继续巡逻吗？”大副比利恨死了这地方，他不停地抱怨让其他人也很烦躁。
不过大家却觉得很有道理，毕竟俄国人完全可以趁着夜色悄悄冲出峡湾，他们又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
比如大风、雷雨天气，俄国人想要冲出封锁线的机会多的是，他们这样做根本就没意义。
但对于大多数英国水手来说却是无所谓，毕竟他们拿钱上班而已，他们巴不得打不起来呢。
不过这些水兵还是低估了那些官老爷们，英国地中海舰队的新规规定只有接战交火才会按战争期间来发工资，现在他们这叫巡逻。
这自然引起了水兵们的不满，但他们的合同可都是签了三年的，如果撂挑子不干不但拿不到钱，还要付违约金。
真是上了贼船。
这种单调乏味还没钱拿的日子真是难熬.
突然瞭望手大叫起来。
“敌袭！敌袭！敌舰正在靠近！200米！”
大副比利抬眼望去果然看到一艘艘悬挂着俄国国旗的军舰正在向他们驶来，他立刻愤怒地大骂道。
“你是瞎子吗？都这么近了才报警！”
“雾太大了，看不清。”
“现在怎么办？”
一旁的二副问道。
“我去叫船长！你看着点旗舰的旗语。”
还没等大副跑到舰长室，舰长就已经来到了甲板上。
“快调头！”
舰长大喊道，船员们立刻开始了行动。
“可旗舰还没动静”
大副有些迟疑地问道，毕竟没有接到命令私自撤退可是违反军纪，这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如果造成了严重后果就算是绞死他们都不过分，其他的水手们也都纷纷停下了动作将目光投向舰长。
可此时的舰长却表现得异常坚决，他怒吼道。
“你们都聋了吗！现在赶紧掉头！”
大副比利再次开口说道。
“可我们还没收到旗舰的命令。”
“滚！这么大的雾，能看得清楚吗？现在我们才几艘船，不跑等死吗？”
舰长的话让众人恍然大悟，不过俄舰的距离实在太近，即便是船上的英军已经竭尽全力也不可能在这么近的距离完成掉头，只能通过转向稍稍避开俄舰的锋芒。
然而这种紧急避让却正好将舰身暴露给了俄国人，两舰并行，但俄国人的炮门可都是打开的，他们的大炮上可没有蒙着帆布。
两艘贴的太近，以至于双方士兵甚至能看清对方的脸，双方语言不通，但却都能感受到对方迫切想弄死自己的那种心情。
但仓促应战的英国人有些连炮门还没来得及打开，只看到对方黑洞洞的炮口中喷吐出嘶哑的火舌。
大副比利只感到船身猛地倾斜船上的物事便稀里哗啦地散落了一地，船体发出痛苦的哀鸣，木板的撕裂声让人牙酸。
如此近距离的直射以此时的火药科技和木制风帆战舰来说是不可能的，右侧的船舷被整个炸开，有几发炮弹甚至直接穿过了船体打到了另一头。
只留下一地碎屑和痛苦的哀嚎，不过俄国人显然并不满足此时的战果，他们又在填装火药。
英军在最初的混乱之后也已经缓了过来，虽然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实力依然在线很快就开始了反击。
不过他们的目的依然是逃命
“该死，那群俄国人为什么只追着我们不放？”
大副比利狼狈不堪地擦了把脸，这时他才看到整支舰队都在逃命，甚至有几艘被打断了桅杆只能留在原地等死。
毫无疑问他们败了，而且败的很惨。
大副比利虽然不是什么正经的科班出身，但他也知道海战不该胡乱分兵，难道那些老爷们连自己都不如吗？
不过他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逃命要紧！
后方的俄军则颇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一名年轻的校官对着纳西莫夫说道。
“将军，我们胜利了！英国人完蛋了！”说完还对着其他人吼道“乌拉！”
“乌拉！”
俄军士兵们也很兴奋，虽说他们可能漠视死亡，但如果能活下来也没人愿意去死。
不过纳西莫夫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因为他感觉英国人的舰队也有些太弱了。
说是一触即溃也不为过，真没比奥斯曼人强上多少，即便是遭遇突袭也不该如此不堪，简直与之前遭遇的英军舰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说真有什么比奥斯曼人强的地方，那可能就是逃的比较快了，毕竟奥斯曼人的舰队在遭遇俄国黑海舰队的时候那可真是打不过又逃不掉。
随着英国人的船一艘又一艘的沉没，纳西莫夫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下来，毕竟这可都是真的。
他长出了一口气。
“尽快消灭他们！我们一定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遵命！”
此时俄军黑海舰队是倾巢而出，而眼前英国人的舰队只有纳西莫夫预计中一半左右，但也已经是英国地中海舰队的五分之一了。
不管怎么说能消灭了眼前这批英国人也是大功一件，至少是为胜利开了一个好头。
英国人在前面逃俄国人在后面追，但俄国的军舰确实不如英国，不但没法扩大战果，还被对方拉开了距离。
正当纳西莫夫看着正在逃远的英舰感叹时运不济的时候突然瞭望手喊道。
“侧后方有舰队正在逼近！”
纳西莫夫拿起望远镜看去仅仅是战列舰就有超过二十艘，而且还不断有船冲出浓雾，毫无疑问这才是英国人的主力。
“该死！上当了！”
其实并不怪瞭望手发现的晚，主要是受雾气的影响能见度很差，等看到对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就像之前俄军突袭英军的封锁舰队一样。
新任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也是这一次海战的总指挥，詹姆斯·惠特利·迪恩斯·邓达斯海军上将正在他的旗舰“不列颠尼亚”号上看着落入圈套的猎物。
“终于把这只乌龟钓出来了！不枉我费这么大的功夫。”
邓达斯海军上将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其实以英国海军的实力完全可以直接将俄军的黑海舰队连带塞瓦斯托波尔外围的防御一并摧毁。
但英国高层显然有自己的考虑，他们无法接受邓达斯口中可能造成的损失。
没办法这个时代海军实在是太贵了，而且英国的经济真不太行，实在经不起这么折腾。
毕竟在英国高层看来并不是打完这场战争就结束，甚至他们都不认为俄国人是英国在海上的主要对手。
实际上英国高层一直在提防着奥地利，但这在邓达斯眼中就是个笑话。
现在黑海海峡在英国手中，奥地利帝国想要搞偷袭根本毫无可能。
如果真害怕奥地利人偷袭，那就更应该先消灭俄国黑海舰队，这样才能避免被前后夹攻的窘境。
至于纳西莫夫这位俄国名将在邓达斯眼中还嫩得很。
“他真以为只有他才会利用天气？以为我们无法掌握天气的变化？随便找几个渔民问问不就知道了？
天真！”
“大人，您真是继纳尔逊勋爵之后最伟大的海上指挥官了！”
周围的参谋连忙送上一记马屁。
这记马屁让邓达斯十分舒服，因为他还真的见过纳尔逊勋爵，不过当时他只是一位实习舰长。
实际上邓达斯的主要战斗经验就是来自于纳尔逊的传授，反法战争结束之后他主要负责的其实是文职工作，甚至还做了一段时间议员。
不过邓达斯在海军方面的能力是得到公认的，毕竟仅凭他在纳尔逊手下供职，并得到赞扬的经历就足够传奇。
（类比一下就好像海贼王中罗杰的船员一样。）
此时这场在大海之上的伏击战便可以看出其勇略、气魄绝非常人。
此时俄军的24艘战列舰全部出动，还有三十余艘大型水面舰艇总计五十余艘。
邓达斯手中的舰艇总数与纳西莫夫差不多，不过他的手中有四十艘主力战舰，只有少量还在使用风帆动力，英军80%的主力舰已经加装了蒸汽动力。
反观纳西莫夫手中只有两艘购自奥地利帝国的蒸汽动力战列舰和一艘购自英国的蒸汽战舰，这也是为什么他迟迟不敢和英国人交手的原因。
“我们该怎么办？”
之前那位还十分得意的年轻校官此时已经成了没头苍蝇。
“撤退吧？”
纳西莫夫对此只是冷笑一声。
打不过，逃不掉可不是说说而已。
“全舰迎敌！”
“大人！敌人太多了！”
“迎敌！”
纳西莫夫可管不了那么多，毕竟现在逃就等于白白让对方追着打，最关键的是还不一定能逃得掉。
俄军其他将官在此时表现得倒是没有那么不堪，至少要比之前的英国人要强。
“敌人居然没有逃！”
邓达斯的参谋有些惊讶地说道。
这确实有些出乎预料，毕竟双方的实力差距明显，逃跑，甚至投降都不怪奇。
不过邓达斯倒是并不在乎，现在他已经掌握了绝对的优势，剩下的就是如何安稳地将胜利纳入囊中。
毕竟邓达斯之前用来做饵的那支舰队损失惨重，如果再出点什么事情的话他也不好交代。
在英国历史上打了胜仗，反而遭到处分的将军可是并不是没有。
在英国一切都要让步于政治，胜利者不受谴责那套在这里可不完全适用。
刚刚的猎人已经沦为此时的猎物，双方舰船的性能上差距巨大，俄军只有三艘蒸汽战舰还表现尚可。
尤其是两艘来自奥地利帝国的蒸汽战舰都超过了五千吨，并且没有明轮这种明显的短板。
邓达斯这种害怕损失的心理反而是让己方的舰船优势没法发挥，不过双方主力舰数量上有着绝对差距，无论怎样打，最后先崩溃的一定是俄国黑海舰队。
大不了将这两艘蒸汽舰放走了好，反而就凭这两艘破船也别想掌握制海权。
其实并非是邓达斯不想一口吃掉俄国的黑海舰队，只不过眼前这两艘铁甲舰的防护力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己方也有铁甲舰，但绝对达不到这种水平。
这一时期的舰船火力有点跟不上防御系统的发展导致两艘铁甲舰交火就是相互刮痧，更别说是这种远距离的炮战，打上一天一夜都有可能。
而且这两艘舰船的火力也非常强都配备了大口径火炮，以及奥地利帝国特制的高爆炸弹。
不过俄国黑海舰队的那些老式木制风帆战列舰可就不一样了，这些曾经的海上霸王，此时成了皮薄馅大的沙包。
其实战列舰还好毕竟体型在那摆着，那些护卫舰可就惨了，被新式的高爆弹（舰船杀手）命中之后几分钟之内就会开始下沉。
虽说黑海舰队的队形还没有完全瓦解，但漫天飞舞的木屑，水手们哀嚎惨叫已经回荡在战场上空。
邓达斯则是回到了舰长室端起了红茶，他想不出俄国人有什么办法还能破局。
不过他也不想去和俄国人肉搏，反正有着舰船性能和火力上的优势。邓达斯是不会着急的，但也注定了接下来将会是垃圾时间。
俄军也确实如同困兽一般在越来越窄的包围圈中做着最后的抵抗。
邓达斯放下茶杯问道。
“俄国人还没开始突围吗？”
“还没有，大人。”
“行，我看他们能忍到什么时候。”
其实让邓达斯感到有些意外，毕竟到了这个时候一般来说将领会下令突围或者投降才对。
无论是俄国人选择突围，还是投降，战场的胜负都再无悬念。
前面说过按照邓达斯的判断，如果俄军突围，那么整个黑海舰队最后还能剩下几艘船就不好说了。
如果他们投降，对邓达斯和英国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这些战列舰即便再落后对于英国海军的实力也是一个巨大的增强，可以有效缓解此时英国海军的窘境。
毕竟再烂也比那些殖民地国家的军舰强出百倍，然而随着浓雾散去战场再次发生了变化。
传令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含糊不清地重复着。
“大人，大人，大大..”
邓达斯可不觉得现在还有什么能改变局势，他推开传令兵走出了舰长室，还没端起望远镜便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那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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