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海贼王6
露玖的指尖在那枚光洁的蛋上悬了许久，指腹下的蛋壳带着一种奇异的温热，像是有生命在里面呼吸。
她望着这枚蛋，喉间发紧，心底翻涌着难以言说的纠结。
不相信的，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
自称为蒙奇布拉德的女人，甚至连性别可能都是假的，她眼神里总带着一种看玩笑般的戏谑，说的话更是荒诞不经。
复活罗杰？把她怀着的孩子变成一枚蛋，敲开就能同时得到儿子和丈夫？这简直比东海最离谱的童话还要可笑。
罗杰已经死了，在马林梵多的刑台上，当着全世界的面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那画面是她午夜梦回时最锋利的刀，怎么可能说复活就复活？
可她除了相信，或者说，除了按照他说的去做，别无选择。
那是她的孩子啊。
怀了整整十五个月，比任何孕妇都要辛苦，每一次胎动都像是罗杰在跟她告别，又像是在催促她一定要撑下去。
她熬过了无数个担惊受怕的夜晚，躲过了海军的追查，忍受着身体被过度拉伸的痛苦，就是为了让这个孩子平安降生。
可现在，这个孩子变成了一枚蛋，被一个疯子从她身体取了出来，还往蛋上放了一团脏兮兮的毛发！
露玖很生气，但，她打不过她。
之前孙求败找上门时，只轻轻一挥手，她藏在床头的短刀就飞了出去，深深钉进墙里。
那个女人实力深不可测，她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不敲开这枚蛋，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枚承载着她所有希望的蛋壳，被那个疯子随手扔掉吗？
“快点啊，难道要等蛋自己孵出来吗？那起码要两天后了哦。”孙求败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正蹲在地上调试摄像机，镜头对着床上的蛋，角度摆得一丝不苟，“你看这光影多好，拍出来绝对清晰，将来卖给罗杰的船员，他们肯定愿意花大价钱买。”
露玖没理他，只是死死盯着那枚蛋。
蛋壳泛着淡淡的光泽，隐约能看到里面有阴影在蠕动，那是生命的迹象，是她的艾斯，或许……还有那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的小锤子微微颤抖，冰凉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就当是……最后一次给自己希望吧。哪怕知道希望背后可能是更深的绝望，她也想再试一试。
终于，她闭上眼，手腕微微用力，小锤子轻轻落在了蛋壳上。
“咚。”
一声轻响，像是敲在棉花上，却又带着清晰的反馈。
露玖猛地睁开眼，只见蛋壳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像冬天湖面上刚结的冰纹，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
紧接着，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尽全力往外顶。
裂痕顺着那股力道慢慢扩大，“咔咔嚓嚓”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一丝透明的液体顺着裂痕流出来，带着淡淡的腥味，很快就在白色的床单上洇开一小片湿痕，像一朵骤然绽放又迅速枯萎的花。
露玖的心脏狂跳起来，她屏住呼吸，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蛋壳。
她看到裂痕越来越大，一块小碎片“啪嗒”一声掉在床单上，露出里面粉嫩的肌肤。
然后，一只手伸了出来。
那是一只小小的手，手指蜷曲着，指甲盖是淡淡的粉色，带着新生的柔嫩，露玖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那是她的孩子，是她的艾斯！
可没等她笑出来，旁边又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更小一些，手腕细细的，手指却张得很开，像是在抓什么东西。两只手并排放在蛋壳边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绝不是同一个人。
露玖的呼吸瞬间停滞了，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她看着那两只手，一只稍大，一只略小，都在用力地推着蛋壳，仿佛想要挣脱束缚。
蛋壳的碎片不断掉落，露出的部分越来越多，她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一个脸上带着几粒浅褐色雀斑的小婴儿，正趴在另一个婴儿身上，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嘴里发出响亮的“哇哇”声，声音清脆又有力，充满了生命力。
而被他压在身下的那个婴儿，明明只有小小的一团，却皱着眉头，眼神里带着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严肃和警惕，像一只刚出壳就准备战斗的小兽。
露玖的目光落在那个严肃的小婴儿脸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那眉眼，那眼神深处的倔强，像极了一个人。
就在这时，那个小婴儿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缓缓抬起头，当他的视线与露玖对上时，那双漆黑的眼睛猛地睁大，脸上的严肃瞬间变成了难以置信的僵硬，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露、玖…”
沙哑的声音从他粉嫩的小嘴里挤出来，带着婴儿特有的奶气，却又清晰得让露玖浑身一颤。
那是，属于罗杰的声音，就算是婴儿发出来的，露玖也敢肯定，这就是罗杰的声音！
露玖的身体瞬间僵硬，她猛地转过头，看向旁边还在摆弄摄像机的孙求败，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哭腔：“他、他真的是？”
孙求败直起身，拍了拍摄像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如假包换，就是哥尔·D·罗杰哦。”
露玖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两个小小的婴儿紧紧抱在怀里。
下面的小雀斑——她的艾斯，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怀抱，开心地手舞足蹈起来，小拳头还不轻不重地锤在了旁边罗杰的背上。
罗杰被打得闷哼一声，却只是怔怔地看着露玖的脸，眼眶慢慢红了。
两天后，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草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露玖推着一辆可以装两个宝宝的婴儿车，走在岛边的林荫道上。
婴儿车的垫子是她连夜缝的，铺着柔软的棉絮，上面绣着小小的海浪图案。
车里并排躺着两个小家伙，盖着同一条浅蓝色的小毯子。
孙求败在那天之后就没再限制她的自由了，大概是笃定她现在不会再想着逃跑。
毕竟，她的两个“孩子”都在这里。
艾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小脑袋转来转去，眼睛瞪得溜圆。
看到天上飞过的海鸥，他就兴奋地挥舞着小手，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像是在跟海鸥打招呼。
看到路边开着的小黄花，他又挣扎着想要凑过去，小脚丫蹬得毯子都滑了下来。
玩够了这些，他就把目标转向旁边的罗杰，时不时伸出小胖手，“啪”地一下拍在罗杰的脸上，或者用小脚丫蹬他的肚子。
罗杰则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仰面躺着，小胳膊交叉放在胸前，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阳光照在他脸上，他也懒得眨一下眼。
他还是想不通。
明明自己已经在刑台上结束了一生，最后看到的是民众的欢呼，是伙伴们隐藏在人群中的身影，怎么一睁眼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缩在一枚蛋里也就算了，出来居然还被裹在襁褓里，要被露玖抱着喂奶？
最离谱的是，露玖成了他的“妈妈”，而他的亲儿子艾斯，居然成了他的“哥哥”？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展开！他罗杰，曾经的海贼王，现在居然要跟自己的儿子称兄道弟，还要被这个小不点踹？
不过，真不愧是我儿子啊！力气真大！以后肯定是个超级厉害的大人物哈哈哈！
“啊啦，罗杰是饿了吗？”露玖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她停下脚步，弯下腰，故意用逗小孩子的语气凑近罗杰，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皱着的眉头，“要不要妈妈喂你吃点东西呀？”
罗杰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想反驳，可嘴里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气音：“露…玖…别…开…玩…” 奶声奶气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哒！”旁边的艾斯像是听懂了什么，举起小拳头就往罗杰的脸上招呼，结结实实一拳打在了他的脸颊上。
罗杰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瞬间红了一片，疼得他眼圈都红了。
“艾斯，不可以打弟弟哦。”露玖故作严肃地拍了拍艾斯的小手，眼底却藏不住笑意。
罗杰委屈得快要哭了，他转过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露玖，小嘴巴瘪着，带着浓浓的鼻音：“露…露玖…” （可恶啊！就算当兄弟，我也要当哥哥！凭什么他是哥哥我是弟弟！）
露玖假装没看见他求助的眼神，伸手把滑下去的毯子重新盖好，推着婴儿车继续往前走。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过来，撩起她的长发，也吹动了两个小家伙柔软的胎发。
艾斯被风吹得咯咯直笑，而罗杰则是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岛上的广播突然“滋啦”一声响了起来，打破了午后的宁静。孙求败那带着几分得意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响彻了整个小岛：
“各位岛民请注意，从今天开始，咱们这岛就正式改名叫‘花开富贵岛’了！怎么样，这名字是不是又吉利又好听？”
婴儿车里的罗杰猛地睁开了眼睛，嘴角抽搐了一下。
花开富贵？这是什么跟什么？他当年给自己的船取名“奥尔·杰克斯森号”，多有气势，这“花开富贵岛”，听着就像某个东海小贵族的后花园，简直太丢人了！
不过听露玖之前说，自己会变成这样，就是这个岛主搞出来的。
难不成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可以让死者复活？
就算不是，这岛主能把他变成这副模样，应该有办法让他长大吧？
露玖可是她老婆！不是妈妈！他还想抱着艾斯举高高呢！
“另外，下午两点，所有岛民都给我准时到中心广场集合！”孙求败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本岛主有要事宣告，谁要是敢迟到，后果自负！”
广播声戛然而止，只留下“滋滋”的电流声在空气中回荡。
露玖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头看向婴儿车。
艾斯正张着小手，试图抓住被风吹起的毯子角，玩得不亦乐乎。
而罗杰则是一脸生无可恋地瘫在那里，小眉头皱得更紧了，仿佛在想什么要紧事。
她轻轻推了推婴儿车，继续沿着林荫道往前走。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两个小家伙的脸上，给他们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露玖看着他们，心里虽然还有着无数的困惑和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温暖。
不管这一切有多荒诞，不管蒙奇布拉德那个疯子想做什么，她的孩子，还有……罗杰，都在她身边，这就够了。
至于下午孙求败要说什么，露玖不知道，也不想多想。
她现在只想好好看着这两个小家伙，看着他们呼吸，看着他们打闹，感受着这份失而复得的、沉甸甸的幸福。
时间很快来到了下午两点。
广场上乌泱泱站着一大群人。
孙求败给自己来了个十分酷炫的出场。
她踩着七彩祥云，从远处嗖地一下飞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到了广场最中央的站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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