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能明显感觉到，早会，大家在唱“团队之歌”小草时，不再像过去那么有激情了。安总特有的令人大脑充血，心潮澎湃的鼓动，演讲，也越说越少，声调也降了许多。
已经临近年底，市场，销售始终不见起色，焦灼的心情，低迷的士气，笼罩在包括安总，和公司所有的业务人员中间。
如果说安总团队的人，是忧心他们来“乐源”后，个人的发展，收入没有达到预期，后悔“拜错了神，走错了庙”；作为“二老板”的池嫂则很清楚，他和池总入股“乐源”的真金白银，公司照此下去将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怎么办？怎么办？”这是池嫂每回见到朱子顺说得最多的一句话。看得出，这个被池总推到前台，又对公司运营毫无主见的女人，已经彻底乱了方寸。
朱子顺不仅是因为池总对他有知遇之恩，池嫂将他视为“嫡系”，凭他自己的良心讲，身为公司一份子，在“乐源”处在逆境时，不可能毫不作为，旁观着“大厦将倾”。
他极力想助池嫂一臂之力，毫不保留的尽全力，想方设法使公司能够摆脱困境。
而现实让他明白，“营销专家”安总带领的团队做不到的事，以他朱子顺一己之力，想扭转乾坤，也只能说是一厢情愿。
这期间，朱子顺费尽心血，开发了一条连安总都直竖大拇指的渠道：医院，药房。
曲雅学生的一个家长是中医医院的护士长。朱子顺经曲雅介绍，找到这位护士长，将“乐源饮料”特有的功效给她宣讲了一番，尝试问她，是否可以让大夫在给肝病，酒瘾患者开药方时，顺手把“乐源饮料”一同推荐给他们。
“只要到位，大夫们就都肯做。”护士长所说的“到位”，朱子顺明白其中的含义。
当朱子顺与医院科室主任，药房负责人，实质商谈“到位”额度时，让他不禁直嘬牙花子。这些“白衣天使”的胃口之大，之黑，比商超，夜店那些养成“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采购经理更甚。
护士长跟朱子顺说：你得理解，那些药厂医务代表，推销药品给各科室，十块钱一盒药，提成给五块都不算多，你唧唧索索，只拿细碎银子来说事儿，这些大夫，药房负责人眼皮都不带夹的，习惯了。
池嫂也好，安总也好，并没有因为医院渠道，所提出的“天价回扣”一口回绝。而是鼓励朱子顺把这个市场尽可能拓展起来。
病急乱投医，说的是人；公司到了苟延残喘时，似乎也好不到哪儿去，见个稻草就想牢牢抓住。
朱子顺使出了浑身解数，几乎跑遍了绿山大，中型医院，正当他把这个新渠道，做出来一些眉目时，亲眼目睹的一件事情让他停了下来。
那天，他刚从市立二院药房主任办公室出来，前去内科科主任那儿，送进货提成的“红包”。刚走到诊室门口，只见一位脸色蜡黄的老人，被儿女搀扶着刚好走了出来。
老人对身旁拿着长长药品单的儿女说：“这正经药我都吃不起了，主任又给开了这么多什么‘功能饮料’，我这病治不好，再给你们留一屁股债，不治了，回家！”
“主任还不是为您好？”一旁的女儿劝慰老父亲说“大夫又不能害你，给你开这些，肯定是对你的病有好处。您就别心疼钱了……”
这场景给朱子顺极大的刺激。老话说：“盗亦有道”，为了推广“乐源”，如果说针对穆大伟，季总这类人，他良心还过得去的话，面对这些吃保命药都捉襟见肘的患者，他无法做到成为一个杀人于无形的帮凶。
不管池嫂，安总怎么想，朱子顺从那天起，把这刚建立起来的医院，药房渠道坚决停了下来。
不得不承认公司的根本——产品定位，有着先天严重缺陷。朱子顺也越来越意识到了这个关键症结。
“乐源饮料”宣传的卖点是“解酒护肝”，其功效到底如何，无人可用量化数据来解答。而这唯一吸引眼球的特效，也只能诱惑的消费群体是那些“肉山酒海”的少数人。
在终端卖场朱子顺注意到，即使有兴趣的顾客，当看到“乐源饮料”不菲的价格，都摇摇脑袋，自嘲地说：“比我手里两瓶二锅头还贵，有那钱，还不如买瓶好酒喝呢。”
还有人提到：“喝酒就是要晕晕乎乎的感觉，喝这玩儿意儿越喝越清醒，那酒不是白喝了？”
穆大伟，季总那边的“团购”也渐渐没了动静。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对这些高端消费群体而言，“乐源饮料”不过是酒席上的小调剂品，和每日摆在他们面前，不知多少更高级，更新鲜的洋货，终归不值一提。
“乐源饮料”引以为豪的所谓卖点，恰恰把自己禁锢到了一个极其窄小的市场中，既让普通消费者望而却步，又忽略了最有购买潜力的年轻消费群体。
这种状况，安总无力回天，朱子顺当然也做不到。
前几日，一直未见池嫂到公司来。安总以为朱子顺知道些内情，问他，朱子顺也摇头。
这天早上上班时间，公司上下终于见到小杨开着“本田”，停到了后院。池嫂满面春风的从车里走了下来。
业务们离开公司后，小詹把安总，朱子顺请到了池嫂办公室。
“曹主任来绿山了。”池嫂兴奋地说“他这次来，有几场重要的社交活动，为了方便暂时就不来公司住了，下榻在‘南山宾馆’。谈完事情后，明天会来公司和大家见面。”
“曹主任有没有什么好消息，资源给我们带来？”安总马上道出了自己的关注点。
“那是一定的。”池嫂点着头说“具体的还是等曹主任来，讲给大家听吧，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全面。”池嫂答道。
“来了就好。马上到年底了，明年公司到底有什么打算，我确实得和曹主任好好谈谈。”面对直接上级，安总这句话听起来不是很顺耳，不过池嫂是个大度的女人，可能也习惯了。
“公司的大方向当然是曹主任来掌舵，找你们来，也是让你们有个准备，把公司的现状，以后的设想，好好跟曹主任说说。”
“那就来了再说。”安总语气中，流露出一种很微妙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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