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绿山电视台“小年夜春晚”是录播，时间定在小年，腊月二十三的前三天。
正式录播的这天，朱子顺早早来到演播厅门口，将“乐源”观众集中在一起。小詹，小杨带来的都是家人，亲戚，有老有少；曲雅领来的学校老师，年龄也是参差不齐。
朱子顺先把印有“乐源功能饮料”广告衫，发到每个人手中，并要求他们套在衣服外面。正是隆冬季节，所有人都穿着厚厚的冬装，将半袖广告衫穿上后，个个显得很滑稽，可乐。
广告牌也是人手一个。朱子顺集中好自己的队伍，电视台工作人员验了所有人身份，请柬后，才将他们带进到了演播大厅里。
演播大厅布置成了一个凹字形，左右两侧用铁架子焊成的简易观众席，共有四五层，上面铺着木板；中间位置则支上了七八个小圆桌，主位三张桌子旁边置放着沙发，台面上有醒目的VIP标志，其它桌旁则是一水儿打开的红皮折叠椅。
统一身着“乐源”广告衫的二十人，被安排在舞台左侧，面对着他们是穿着自己各色服装的一群观众，朱子顺猜想，这一定是电视台请来的关系单位，或者是他们自己的亲属了。
几架固定摄像机镜头，正对着大大小小射灯，光照下的炫目的演出舞台。
上次朱子顺来时，这里还是一个大工地，眼下演播大厅已经焕然一新，处处装饰，点缀着红彤彤一片喜庆的色彩。
中国年的元素少不了大红灯笼，大胖小子，大胖丫头的窗花剪纸，舞台两侧两根粗大的立柱描龙画凤。绿山台舞美师，显然是按照央视风格，照猫画虎，喜庆是喜庆，但看不出一点本土的特色来。
舞台正中一块幕布，粘贴着“绿山电视台1996年春节联欢晚会”的字样，上方加上了两个偌大的正楷字“乐源”。
小詹见到后异常兴奋，指着“乐源”，对身边的亲友说：“看见了吗？是我们公司赞助的。”
一阵新奇劲儿过后，坐在木板上的老人，孩子开始有些不适；有人说：“坐在这上面搁屁股，知道拿个坐垫就好了。”
“怎么连个靠头都没有，这电视台拿观众太不当回事儿了。”
工作人员见“乐源”观众有些骚动，便走过来，严肃地宣布了几项纪律。
他说：“录播开始后，大家要听从我的指挥。首先不能窃窃私语，更不能起身走动，要上厕所的赶紧去，演出开始了，你就是尿裤子，也得坚持住。”
接着他双手高举，左右摇摆，指挥大家：“把你们的广告牌举起来，随着我的节奏，一起来。”
曲雅带来的那些老师还好一些，节奏，动作都跟上了工作人员；有几个上了岁数的人，不是慢，就是总和他挥动的方向不一致。
工作人员示范了几遍，嗓子喊得都冒烟了，还是没能达到他要求的标准。
“你们公司不能找些年轻人来吗？”工作人员知道朱子顺是带队的，朝他发火道“怎么把退休老人都给找来了。真他妈费劲。”
朱子顺只是冲他笑笑，说：“你也耐心点儿，主角又不是我们，大差不差就得了。”
接着工作人员又站到中间，对左右两边的观众，讲道：“我有两个手势，大家一定记住了。我的手高举是鼓掌，就是让你们用热烈的掌声，烘托气氛；我的胳膊打开，你们要马上笑起来。懂了吗？”
“来，我们练习几遍。”
开始很多人记不住工作人员这两个动作，该鼓掌时，咧着嘴笑，该露牙齿时，倒鼓起掌来了。
这位年轻的工作人员很认真，一遍一遍两臂挥舞着，直到所有人步调一致了，才长舒一口气，说：“真服了你们了，我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请柬上注明“春晚”是下午二点开始，朱子顺他们一点刚过，就进场了，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演播厅似乎还没有正式开始演出的意思。
“怎么还不开始啊？”有性急的人朝工作人员喊道。
“第一次来电视台吧？”工作人员也急了“电视台录节目和剧场看演出是两回事儿，我说多了你也不懂，愿意等，你就踏实坐着，不愿意，现在走，我也不拦着。”
工作人员这话横着一出，没人再说话了。
将近三点半，终于看到有人手持麦克风走了出来，朱子顺一眼认出，此人正是这台晚会的大胡子导演。
“喂，喂。灯光，音效，摄像，统筹各部门十分钟准备。”大胡子导演话音刚落，一众人在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引导下，从侧门走了进来。
“看，有我们公司曹主任，卓总！”小詹小声对身边的人说。
朱子顺也看到了，曹主任，卓总被安排在2号VIP圆桌就坐，落座1号桌几位是似曾相识的市领导，有人认出来了，是常在电视台“绿山新闻”，【绿山日报】上露脸的市委副书记，人大主任这些大人物。
那位工作人员不失时机，高举双臂，带领左右两侧的观众鼓起了欢迎的掌声。
领导们按序就坐后，礼仪小姐趋前给贵宾们茶杯里续上了开水。见此状，坐在朱子顺后面的一个人说了句：“这半天，我口渴的要命，也不给咱们来瓶水喝。”
“喝水多了上厕所，你还是忍着吧。”朱子顺回头说。
“领导肾好还是怎么着，他们喝水就不撒尿？”那人还接着嘀咕，引得旁边的人笑出了声。
“这是哪来的观众？”大胡子导演听到笑声，怒了“保持演播厅纪律不知道啊，安静！”
朱子顺也无奈，虽说身后这些人都穿着“乐源”的广告衫，但除了他和小詹，小杨，没一个公司员工，没法过分要求这些人。
只好再次回头，对那个人笑笑，用手势让他把嘴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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