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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想要你的一滴血


皇太后猛地一拍扶手,厉声喝道:“来人!”

“将这两个贱人给哀家绑了!”

祁照月猛地抬头,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绑她?

母后要绑她?

“不,不可能……母后,我是照月啊……”

皇太后却懒得再看她一眼,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堵上嘴,关入大牢!听候圣上发落!”

“还有,”皇太后顿了顿,森然道,“那个陈平……”

“给哀家拿人!”

“当年之事的主谋,一个都不能少!”

皇太后说罢,撑着扶手起身离去。

“不!”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把推开上前的宫女。

死死抱住皇太后的腿。

“母后!母后!您看看我,我是照月啊!”

“一定是弄错了!我怎么会是这个贱婢的孩子?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祁照月涕泪横流,状若疯魔。

哪还有半分公主仪态。

“是那个太医……一定是他!他在水里动了手脚!母后,您要信我啊!”

彩霞眼中淬着恨意,上前一步,用力去掰她的手。

“你这个冒牌货,滚开!别碰太后!”

她用力一甩!

祁照月被她猛地一拽,身子失了平衡,重重撞向一旁的桌角。

“啊——!”

祁照月脸色煞白,冷汗刷一下就冒了出来。

“疼……好疼……”

她颤抖着伸出手,抓向那个她叫了十七年“母后”的人。

“母后,救我、我的肚子……啊——”

可皇太后,连头都未回。

那个曾经对她百般疼爱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就这么径直走出了船舱。

船舱内,死一般寂静。

唯有祁照月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额上冷汗涔涔。

“殿下……”

喜姑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如刀绞。

她趁孙姑姑从身边路过,一把抓住对方裙摆。

“求求你,孙姑,求你!”

“看在你我一同当差的情分上……”

“情分?”孙姑姑轻蔑地扫了她一眼。

“跟你这种贼人,能有什么情分?”

说罢,她猛地一抽裙摆,喜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喜姑不管不顾,膝行着再次扑上去。

“她是真的疼啊!”她哭喊着,声音嘶哑。

“看在她肚子里……肚子里是白家的血脉的份上……求你,求你差太医给她瞧瞧吧。”

此言一出,孙姑姑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波动,朝常太医点了头。

常太医上前查探脉,眉头紧皱。

彩霞却未动。

她就站在角落里。

她要亲眼瞧着这一家子恶人被押进大牢!

袖中的手,紧紧攥住了那根银簪。

若是……若是有机会……

簪尖刺破了掌心,她浑然不觉。

孙姑姑走出船舱,见皇太后站在栏边,望着湖水,不知在想什么。

她快步上前,低声回禀了几句。

皇太后没回头,声音里带着江风的冷意。

“那孽种,到底是白家骨肉。”

“白家事,白家断。”

她话锋陡然一转:“去告诉太医,不死就行……随哀家一并去厢房!”

“是!”孙姑姑瞬间明白,躬身领命。

厢房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满身寒意。

凌曦已经缓了过来。

身上换了干净衣裳。

是为祁长安备下的,衣料上乘,还带着淡淡的熏香。

只是穿在她身上,腰倒是正好,只是胸口有些紧绷。

她倒不甚在意。

反正下了这艘画舫便直接回府,也无人会瞧见。

铜镜里映出一张素净的脸,不施粉黛,唇色却因寒气褪去而显出几分嫣红。

肤如凝脂,眉眼清澈。

看得宫人都在心中羡慕几分。

一阵凄厉的哭嚎声隐约传来,穿透了船板。

那声音……

有几分像祁照月,又似乎更癫狂些。

凌曦眉梢微一挑。

这是皇太后给她的“交待”?

凌曦扯了扯嘴角,这哭嚎声,听着还挺爽。

就是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毕竟祁照月肚子里,还揣着白浩的种。

若是真动了胎气……还怎么向白家交待?

她心里门儿清,这“交待”也就到此为止了。

余下的,无非是宫里的一些金银赏赐。

不过无妨,钱这东西,没人嫌多。

身侧的祁长安听着那声音,肩膀控制不住地一耸一耸。

“皇祖母这次,是真动怒了。”

能不动怒吗?

凌曦心底冷笑。

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瞧见,可是另一回事。

祁氏皇族,向来以忠孝仁义治国。

此般仅为一己私欲而枉顾他人性命,皇太后已经是一退再退,一忍再忍。

可惜啊。

祁照月始终不明白,仗着公主的身份得寸进尺。

活该!

不多时,那哭嚎声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归于沉寂。

凌曦轻叹一口气。

这就完了?

持续得未免有些短。

她正腹诽,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皇太后走了进来。

凌曦与祁长安忙起身行礼。

“快快起来罢。”皇太后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寒霜,但看向她们时,脸色缓和了些。

“哀家这儿,有样东西。”

她说着,慢条斯理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一个半旧的荷包。

“这可是你的?”

凌曦看清那荷包,眼中一亮。

“怎么在太后娘娘这儿?”她伸手接过,语气里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这荷包不见了有些时日,还道是再也寻不回来了!”

“这真是你的?”皇太后微微眯了眼,审视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透。

凌曦点了点头。

她指着荷包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您看,这里藏着一个‘曦’字。”

她的声音带上几分暖意:“这可是民女的娘亲,一针一线亲自给绣上的,错不了!”

“这荷包的料子、绣工式样,可非民间之物。”

皇太后声音沉沉。

她紧紧盯着凌曦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波动。

“你可知它来历?”

凌曦闻言,眉眼弯弯,笑了起来。

“您说笑了,哪里有什么来历。”

她轻轻摩挲着荷包,语气轻松。

“估摸着是民女的娘亲,不知从哪儿碰巧得来的。”

“便成了民女的襁褓。”

她顿了顿:“不瞒您说,娘亲说民女小时候,夜夜要抓着这襁褓睡。”

“岁数大了,总不好还抓着一块儿布罢!”

祁长安听闻此言,不由得轻笑出声。

皇太后也不免勾了唇角。

凌曦也跟着抿唇一笑:“所以,就制成了三个荷包。”

“前二个都磨薄了,损了。”

“只余这最后一个。”

她将荷包轻轻握在手中,仿佛握着珍宝。

“民女便往里头塞了些香料,日日放于枕下助眠。”

她将荷包攥紧,抬眸,眼里尽是感激。

“说来也巧,这荷包前些日子刚丢,民女还以为再也寻不回了。”

她冲着太后一福身:“倒想请教娘娘,这是在何处寻着的?”

祁长安闻言,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鬓角。

“那个,凌姐姐,我也不知晓这荷包是何处寻的。”

“只知道是岁岁……自己叼进了永寿宫,这才被我瞧见。”

岁岁?

凌曦脸上的笑意霎时僵住。

怎会在宫里?

她细眉紧蹙,心底疑云丛生。

皇太后目光闪烁。

看来这襁褓的具体来历,要问她的父母才能知晓了。

心思电转间,她脸上的威严散去,化作一片温和。

“好孩子,这荷包一事,暂且缓缓。”

她声音放得极柔:“不知你可否,帮哀家一个忙?”

凌曦一愣。

帮……忙?

堂堂皇太后,权倾朝野,有什么事是需要她一个小小民女帮忙的?

心中警铃大作,她却不敢表露分毫。

凌曦只得敛去所有思绪,恭敬地福身一礼。

“凭娘娘吩咐。”

皇太后眸光深邃,缓缓开口:“哀家想要你的一滴血。”

啊?

恩?

凌曦猛地抬头,怀疑自己听错了。

“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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