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活捉程浩
外滩。
海关大楼的钟声刚刚敲响,厚重而悠长。
一辆雪佛兰轿车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在拥挤的车流中横冲直撞,尖锐的喇叭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苏明哲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胃部的绞痛一阵阵袭来,但他全不在乎。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快一点!
再快一点!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和死神赛跑,也在和程浩那个混蛋赛跑。
每一次堵车,都让他心急如焚。
他甚至有好几次,都直接将车开上了人行道,引来一片惊呼和咒骂。
终于,那栋标志性的花岗岩建筑,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花旗银行!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程浩正春风得意地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狂喜和得意,身后,跟着三名彪形大汉。
而程浩自己的手里,则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长条形的锦盒!
他的脚步,是那么的轻快,那么的意气风发。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就在二十步以外,正有一个人,坐在车里死死地盯着他。
晚了。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苏明哲眼睁睁地看着程浩,那个害死王叔的罪魁祸首,就这么得意洋洋地,从自己面前走过。
程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转过头。
他的目光,与苏明哲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程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锦盒,加快了脚步。
“快!上车!”
三名大汉立刻护着他,快步冲向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福特轿车。
苏明哲没有动,因为一股腥甜的味道,从喉咙里涌了上来。
他扶着方向盘,剧烈地咳嗽起来。
“噗——”
一口鲜血,喷在方向盘上。
胃部的剧痛,像一头凶猛的野兽,疯狂地撕扯着他的身体。
好一会,一个焦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徐峰不知何时,已经赶到了。
“处座!您怎么了吐血了!”
“我没事。”
苏明哲摆了摆手,他缓缓直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
“徐峰。”
“在!”
“跟上刚才离开的沪A-7418,黑色的福特!”
“好。”徐峰坐进了驾驶室,苏明哲则挪到了副驾的位置,发动了汽车。
法租界,霞飞路。
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正在这条路上疾驰。
车内,程浩的心情,已经从刚才的惊悸中,平复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怀里那个精致的锦盒,脸上的得意之色,再次浮现。
“妈的,刚才真是吓老子一跳。”程浩心有余悸地骂了一句。
刚才在银行门口,那个眼神带来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
不过,现在想来,那又如何?
东西,已经在自己手里了!
他苏明哲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难道能抢走不成?
在他看来,苏明哲已经是一个失败者,一个注定要被他踩在脚下的失败者。
“加快速度,回安全点!”程浩催促道,“老子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这宝贝疙瘩里,到底藏着什么了!”
“是!”
司机应了一声,脚下油门一踩,福特车的速度,明显加快。
然而,就在这时。
“轰——!!!”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
司机下意识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一辆黑色的雪佛兰轿车,正疯狂地朝着他们冲来!
司机惊恐地大叫一声,猛地向右打方向盘,试图躲避。
但,一切都太晚了。
雪佛兰的车头,狠狠地撞在了福特轿车的尾部!
巨大的冲击力,让福特车瞬间失控!
整辆车像一个被抽飞的陀螺,在马路上疯狂地旋转了三百六十度,然后重重地撞在了路边一棵粗大的梧桐树上!
“哐当!”
车头严重变形,引擎盖弹起,冒出滚滚的黑烟。
车内,程浩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撞得七荤八素,头狠狠地磕在了前排的座椅上,眼前金星乱冒。
他怀里那个精致的锦盒,也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砰!砰!”几声枪响,那几个已经撞昏的保镖瞬间毙命。
苏明哲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出现在了车窗外。
然后,用力拉开了已经撞瘪的车门,捡起了那个锦盒,对着程浩的后颈,就是一记手刀。
程浩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把他带上,连同这个盒子,都带上。”苏明哲将锦盒递给徐峰,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是,处座!”
徐峰看着苏明哲那苍白的脸色,和嘴角那一抹尚未干涸的血迹,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敬畏。
……
一处位于法租界边缘的废弃仓库。
这里是苏明哲的一处秘密安全屋,偏僻,隐蔽,与世隔绝。
仓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灰尘的味道。
四根粗大的木桩,立在仓库的中央。
程浩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木桩上,嘴里塞着破布,动弹不得。
一盆冷水,毫不客气地泼在了程浩的脸上。
冰冷的刺激,让他一个激灵,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他茫然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灯光,和头顶上布满蛛网的房梁。
当他看清自己被绑在木桩上,而对面不远处,苏明哲正静静地坐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时,他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苏……苏明哲……”程浩挣扎着,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程浩。”
他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
“民国二十二年,你在金陵,为了争夺一个副科长的位置,诬陷同僚周牧之,致其全家十三口,被秘密处决。”
程浩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明哲。
周牧之!
这是他发迹史上,最不光彩,也最隐秘的一笔!
这件事,除了他和几个早已死了的当事人,根本不可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苏明哲,他是怎么知道的?
“民国二十四年,你奉命押运一批送往前线的军饷,你私自克扣了三成,用以在上海购置豪宅,包养情妇。”
苏明哲的声音,依旧平淡。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程浩的心上。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冷汗,顺着他的额头,大颗大颗地往下淌。
“民国二十六年,淞沪会战期间,你身为情报组长,为了抢功,故意泄露友军的行动路线给日本人,导致军统‘铁拳’行动队,一百二十名精英,全军覆没。”
“不……不是我!你胡说!你血口喷人!”程浩终于崩溃了,他疯狂地摇头,嘶吼着。
“铁拳”行动队,是军统的王牌,他们的覆灭,是整个军统的痛。
这件事,一直被当成是意外。
谁也想不到,背后竟然有如此肮脏的交易!
苏明哲没有理会他的辩解,继续说了下去。
“民国二十七年,你升任中统淞沪区督察,三个月内,以‘通共’、‘通日’的罪名,抓捕了超过两百名无辜商人和学生,对他们严刑逼供,敲诈勒索,所得钱财,尽入你一人私囊。其中,有三十七人,因为不堪折磨,死在了你的刑讯室里。”
“民国二十八年,你暗中与汪伪政府的丁默村、李石群勾结,向他们出卖中统的七个秘密联络点,换取了十根金条和76号特工总部的副处长职位……”
“民国二十九年……”
苏明哲的声音,就像一把手术刀,将程浩那张伪善的面皮,一层一层地剥开,将他内里那些肮脏、腐烂、充满脓血的罪恶,血淋淋地暴露在空气中。
他说出的每一桩,每一件,都细节详尽,时间、地点、人物、甚至具体的金额,都分毫不差。
程浩的心理防线,一寸寸地崩塌。
他从一开始的抵赖,到震惊,到恐惧,再到最后的……绝望。
他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审判台上的罪人。
而对方,就是那个手持生死簿,断人生死的……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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