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章 最后一点琐碎
五年后。
沈岁安没想到再次回雍朝，却是与祖父阴阳两隔的时候。
她和符今渊陪同姜氏母子一同回来奔丧。
姜氏是长媳，处处需要她。
这些年姜氏都在南朝，家中大小事全是二房打点，有二夫人在，她不至于手忙脚乱。
沈岁安哭了几场，衣不解带照顾病倒的祖母。
葬礼结束后，大夫说老夫人悲伤过度，怕是也不长久。
她和符今渊延后回南朝的时间。
有孩子们在身边陪着说话，老夫人才能从悲伤中走出来。
慢慢精神也好了不少。
沈岁安伺候老夫人歇晌，刚走出里屋，就看姜氏黑着脸走来。
“母亲，怎么了？”她低声问。
“老夫人睡下了？”姜氏往里头看一眼。
“喝了安神药，我让二婶先回去休息，她这些天也累着了。”沈岁安说。
姜氏和她走出堂屋，这才黑着脸，“沈思怡来了，一定要见你。”
当年她把沈思怡姐弟送回老宅，并没有拦着他们出门，没想到沈思怡还能在老家与何闳奎相遇。
沈思怡成了何闳奎的小妾。
沈岁安清楚何闳奎的心思，以为把沈思怡纳了妾室，可以从沈思怡口中得知关于南朝的消息。
何闳奎还想找回程芝云，更恨沈岁安带走程芝云母子。
可惜，等他把沈思怡带回何家，他才发现，沈思怡别说对南朝一无所知，她连程芝云在哪里都不知道。
何闳奎对沈思怡的兴趣瞬间化为乌有，只当在家里养个闲人。
沈思怡失宠多年，直到最近，何闳奎又去找她。
因为祖父去世，沈岁安和符今渊都来奔丧。
何闳奎要她回沈家，替她将沈岁安引出府邸。
沈思怡在何家受尽磋磨。
靖宁侯夫人不是个善茬，对付妾室手段阴狠毒辣，沈思怡不是对手。
她无时无刻后悔，不该去勾引何闳奎。
主母恶毒，何闳奎也不是好人。
自私自利，虚伪狠辣。
沈思怡是被毒打一顿，不得不答应来找沈岁安。
沈岁安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沈思怡。
眼前这个脸上敷着厚厚一层粉都遮盖不住蜡黄气色的女子，比实际年纪还要年老十岁。
看起来日子过得不好。
“阿姐，救我。”沈思怡跪在沈岁安面前。
她被王夫人陷害小产两次，彻底失去何闳奎的宠爱后，在何家已经生不如死。
“让你在老宅好好过日子，已经是救你，是你认不清现实。”沈岁安微微蹙眉。
沈思怡：“何闳奎要我引你出去，否则要杀了耀哥儿。
沈明耀科举失利，这些年性子越发暴躁，已经彻底是个废人。
父亲痴傻，弟弟无用。
沈思怡已经无所依靠。
“你已经是王妃，若是我与耀哥儿颠沛流离，世人定会觉得你冷血无情。”
“阿姐，我们回老宅，这辈子不会再回京都。”
沈岁安不想管她们姐弟死活。
但沈思怡也有精明之处。
他们姐弟或许影响不了她，但会影响承哥儿哥姜氏。
“我可以帮你，不过，要从靖宁侯府逃脱，你唯有假死。”
“你们姐弟从世上消失，何闳奎才不会报复你。”
沈思怡其实想跟着沈岁安去南朝，但她知道不会有这个可能。
她不想被王夫人折磨死在侯府。
只能答应下来。
沈岁安让人将她带下去。
何闳奎要引她见面必然不会有好事。
他对自己早有杀心。
沈岁安叫来石青，跟他嘱咐了一番。
翌日，沈岁安带着沈思怡出门，来到城外的护国寺。
途中发生山石坍塌，马车被困在山路上。
何闳奎以为计谋得逞，带着人来抓沈岁安。
他要以沈岁安的命换回程芝云母子。
刚掀开马车，他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随即陷入昏迷中。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京都城都知道，何闳奎在马车中与妾室欢好，一时不察跌落半山腰。
双腿尽废，妾室粉身碎骨。
死的是沈思怡，沈明耀也不知所踪，听说是赌钱欠债，被人打死了。
何闳奎知道自己被算计，只是不管他如何辩解，却没有人相信。
连侯府夫人都不再温柔小意对待他了。
……
符今渊知道此事，眼中满是冷锐杀意。
他与何闳奎曾经是朋友。
实在看漏眼。
沈岁安早安排好一切，不会查到她这里。
她没把这件事放心上，依旧和符今渊说家常。
“你当初离开雍朝仓促，如今许多以前的朋友都要送帖请你相聚，不如趁这些天你去见一见。”沈岁安说。
“嗯，我今日去镇北王府。”符今渊说。“凤钏瑾并不看重何闳奎，何闳奎失意多年，心态不正常。”
“他活该。”沈岁安淡淡说。
“小皇帝快禅位了。”符今渊道。
如今雍朝是镇北王摄政监国，小皇帝才五岁，都是凤钏瑾和内阁大臣在理政。
最近已经有风声在酝酿，道是太后想要小皇帝禅位给镇北王。
这件事在朝堂并没有什么不和谐的声音，许多大臣反而翘首以盼。
这些年太后没有干预朝政，一心都在海运上。
镇北王睁只眼闭只眼，其他大臣自然也就不说什么。
总比太后利用小皇帝干预朝政的好。
“姚太后给我送了帖子，约我去明日船屯见面。”沈岁安说。
符今渊微微皱眉，“船屯？”
“这两年她一直在天河城，还在那边建了行宫。”沈岁安说。
她觉得姚歆灵应该很快会让儿子把皇位禅让出去，然后继续她自由自在的航海生活。
“多带些人。”符今渊说。
这里毕竟不是南朝，已经不是他的势力范围内。
沈岁安点头，“我会的。”
姚歆灵找沈岁安的确是要谈海运的事。
鹰嘴湾的海运已经胜过天河城，姚歆灵想要跟沈岁安谈联盟。
合作共赢，沈岁安当然不会拒绝。
“赵九灵还出海吗？”姚歆灵笑着问。
她第一次出海还是跟了赵九灵的船。
赵九灵出身不高，却是个极聪明的人。
她早知他会成功，却没想到这么成功。
当初她还想撬墙角，让赵九灵为她做事。
终究是没有缘分。
沈岁安笑说，“半年前刚回来，应该不会再出海了。”
赵九灵把剩下的金银财宝都带回来了，更何况阮照霞也有了身孕，出海时间太长，她也不想赵九灵再出去了。
“我能不能带着儿子去肃州一段时间？”姚歆灵问。
她想把儿子留在肃州，如此才最安全。
沈岁安深深看她一眼，“好。”
姚歆灵垂眸将情绪平复，“多谢你，沈姐姐。”
一个月后，小皇帝颁布禅位诏书。
凤钏瑾登基为帝。
沈岁安还陪同符今渊进宫赴宴。
待他们日程回肃州，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
回到肃州，沈岁安发现自己月事迟迟没来，请了大夫诊脉，才知已经有两个月身孕。
她还以为是太忙太累导致月事推迟。
怎么就……又怀上了？！
符今渊又喜又忧。
他期待有个娇娇软软的女儿，却又舍不得沈岁安受生育的苦。
太皇太后打趣，“老天都看不下去你眼馋弟弟的女儿，说不定这次真的给你送个小棉袄。”
符今渊忍不住翘起嘴角。
他没有嫌弃儿子不好的意思。
大儿子聪慧机灵，二儿子沉静内秀，都非常惹人喜欢。
但是吧，他们都不跟他撒娇。
当然，两儿子要是敢像小侄女一样跟他撒娇说话，他可能会忍不住揍他们一顿。
所以，还是女儿好啊。
想要女儿！
七个月后，沈岁安终于分娩生下白白嫩嫩的小女儿。
符今渊此生终于圆满了。
符家的小姑娘开始了她千娇万宠的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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