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李代桃僵

“所以你现在来到这里不仅仅是因为联盟会议，还因为这件事吧！”林出尘一脸了然于胸的模样。

从未料想到，一心只追求修为提升、几乎对外界不闻不问的姜一川居然也能产生情愫。

姜一川并未理睬好友的话语，脸上依然流露出了几分悲凉。

见状，林出尘大概猜测到了原因。

由于实力下降，原定计划自然无法实行。

更何况以嬴涟涟的个性，如今怕是不愿意见面。

拍打着姜一川肩部以示安慰，“不要丧失信心。”

眼神深处掠过一抹精芒，“说不定这个问题我能帮你解决呢？”

“林兄，你当真可以做到？”

姜一川眉头紧锁，目光中透出几分疑虑。

多年相识，他对林出尘的本事也算有些了解。

尽管林出尘也研习炼药之术，但相比他那登峰造极的道法而言，其炼药水平显然稍显不足。

即便是秦皇亲点的炼丹宗师都对嬴涟的问题感到无能为力。

林出尘真的能够解决吗？

“待到那时，你自会知晓！”

林出尘轻笑着回应，并不多作解释，依旧自在地品味着美酒佳肴，一脸从容淡定。

虽然满腹疑问，但姜一川深知这位朋友的性格特点。

时候到了，林出尘必然会透露真相，于是便不再追问。

“只愿涟能够恢复如初啊！”

姜一川又举起酒杯，一口气饮尽，在心里默默祈祷。

“来，一川，尝尝这道菜如何？”

林出尘笑着将一块菜肴送到姜一川跟前。

“好。”  姜一川点头回应。

……

嬴无极摩挲着拇指玉扳指，指尖在鎏金兽首上划出刺耳声响。

章元修紫锦袍下摆沾着未化的雪粒——这是方才策马横穿朱雀街时溅上的。

"老四请来的那个游方术士..."

镇北侯世子话音未落，案上冰裂纹瓷瓶突然炸开，惊得他踉跄后退两步。碎片里爬出条青鳞蜈蚣，正是嬴无极豢养的南疆毒物。

"元修啊——"

三皇子拖长的尾音带着金铁相击的冷意，"昨儿孤在太庙卜卦，说白虎星犯紫微..."他突然抓起蜈蚣塞进酒樽，琥珀液面顿时浮起墨绿色泡沫，"你说这征兆应在谁身上？"

章元修喉结滚动，瞥见屏风后闪过半截玄色衣袂。

那是范朔豢养的影卫，袖口绣着三重金线——三日前太子少傅暴毙时，他曾在凶案现场见过同样的纹样。

"罢了。"

嬴无极突然抚掌而笑，惊得檐角铜铃无风自响，"去武院给孤挑几个好苗子，要生辰带七杀煞的。"

待紫袍青年踉跄退去，三皇子指尖在玉扳指暗格一叩。

鎏金屏风后转出个玄衣人，兜帽下露出半张遍布咒文的脸："殿下，该试药了。"

于焱从阴影中踏出时，腰悬的青铜药匣正渗出暗红血水。

他解开发髻，灰白长发间竟缠着数条冰蚕，蚕身泛着与控魂印相似的幽光。

"听闻范先生说，阁下通晓南诏古巫术？"

嬴无极突然将酒樽掷向梁柱，泼洒的毒酒在壁画上蚀出玄武图腾，"孤要看的可不是街头戏法。"

玄衣人突然掐诀，侍立在侧的粉衫婢女顿时瞳孔涣散。

于焱不疾不徐地将冰蚕置于她天灵穴，蚕身瞬间变成玄色："请殿下观礼。"

婢女机械地拾起割肉银刀，刀刃在烛火下泛着孔雀蓝——正是章元修去年进贡的淬毒匕首。

她忽然诡异地勾起唇角，刀锋划过咽喉的瞬间，伤口涌出的竟是靛蓝色血液。

"好！"

嬴无极鞋尖碾过未冷的尸灰，鎏金护甲刮下一片沾着孔雀蓝的碎骨。

于焱袖中冰蚕突然昂首，将最后缕魂魄吸食殆尽。

"这蛊虫食过三百童男精血才养成。"

于焱指尖凝出团幽冥火，火中浮现侍女生前影像——昨夜她曾往四皇子府送过一匣岭南荔枝。

嬴无极突然捏碎腰间玉佩，玉屑纷飞间冷笑道："连圣王都勘不破？那若是种在...咳咳..."

他袖口溅上星点黑血，忙用鲛绡帕掩住口鼻。帕角绣着的玄鸟瞳仁处，缀着粒与控魂印同源的陨铁珠。

范朔突然掀开厅内朱雀屏风，露出后面玄铁浇筑的密道。

于焱俯身钻入前，将冰蚕卵黏在嬴无极案底的龙纹暗格——那里藏着半卷《禹皇山河图》。

子时梆子响过三声，鎏金漏壶突然倒流。

冥渊从梁上飘落时，斗篷掀起的阴风扑灭了所有烛火。

"北境三镇的‘货物’已走阴山古道。"

冥渊把玩着枚带齿银币，币面铭文正是大秦通缉十年的鬼方图腾，"范家那老东西，还当自己养的是条看门狗。"

嬴无极突然掀开衣襟，心口处盘踞着团蠕动的黑影："你们在我身上种的这东西，每月月晦都要吞个皇族血脉才能压制吧？"

冥渊低笑如毒蛇吐信，指间突然多出支碧玉簪——正是嬴涟涟及笄时秦皇亲赐的凤头簪："何须吞食？待控魂印生效，整个嬴氏王族都会成为最好的蛊皿。"

漏壶铜珠坠地的脆响中，嬴无极瞥见窗外闪过道蓍草纹衣角。

他佯装斟酒，袖中机关弩却已对准梁上："听说鬼方有种换脸秘术，连至亲都难以识破？"

冥渊突然扯下面皮，露出张与镇北侯章元修七分相似的脸："三年前骊山围猎，真正的章世子早就成了祭品。"

他舔了舔唇上新结的血痂，"就像当年李代桃僵的...三皇子殿下您一样。"

……

西城长街扬起细碎雪粒，林出尘和姜一川踩着青石板晃悠到凌云侯府门前。

远远就瞧见范家那帮人戳在台阶上，活像群炸了毛的乌眼鸡。

"哟，老熟人！"

林出尘拿剑鞘戳了戳姜一川腰眼，"醉仙楼那场戏还记得不？"

姜一川眯眼打量范之昌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噗嗤乐了："就那被酒坛子砸晕的草包？"

"你——！"

范之昌红着眼要扑上来，被范朔一把扯住后襟。

玄色蟒纹袖口下青筋暴起，范朔眼风扫过林出尘腰间鎏金错银的凌霄令，生生把杀气压回肚里。

于焱缩在阴影里舔了舔后槽牙，伏羲阴石的灵气隔着十丈都能嗅到。

他袖中蛊虫躁动不安，在皮肤下游走出道道血痕。

"林公子！"

许倾辞提着裙角蹦下台阶，鹅黄披风在寒风里翻卷如蝶。

她瞟了眼姜一川腰间悬着的姜氏玉佩，话锋一转："长公主在栖凰殿候着呢，咱们抄近道？"

穿过九曲回廊时，琉璃瓦上的积雪簌簌而落。

林出尘忽然驻足，望着檐角蹲守的青铜睚眦——那凶兽嘴里衔着的夜明珠，分明刻着范氏家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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