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慕光回头看了一眼，仍然不断发出阵阵警报的驾驶舱，实在是懒得回答阿德里安的问题。
他像拎小鸡仔一样拎起阿德里安的后领子，不顾他的挣扎，将阿德里安整个人拎了起来。
“你干什么？！！”
阿德里安愤怒的喊道。
“碍事。”
慕光冷淡道。
“虽然现在不是在演电视剧，但是这的确不是小孩该来的地方。”
眼前的人头发湿的滴水，却仍然冲不掉溅了满身的血迹。
看着练起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青年，阿德里安忽然意识到自己当初和他做交易是一个多么危险的决定。
曾经的游轮虽然是无法之地，但尚且有基本的秩序和规则约束，可如今在接二连三的爆破之下，整个船舱千疮百孔，船主人更是不知所踪。
灾难中，比大自然更可怕的是人性。
——更何况是眼前这么一个本来就不怎么愿意遵守秩序的人。
阿德里安大脑中警戒线猛然竖起，敲响了十二分的警钟。
然而青年却甚至都懒的垂眸瞥他一眼。
阿德里安两条腿扑腾着，一边紧紧拽着自己的衣领，一边大喊。
“等等！等等！把我放下！”
青年不耐烦的掀起眼皮。
“你到底想做什么？”
眼角的余光中看到越来越近的窗户。
阿德里安心头一跳，连忙抬起头来，巴掌大的小脸上沾满灰尘。
“船主人让你们找的真凶不重要了吗？”
为了不被这个冷心冷肺的青年扔出去，他据理力争，试图为提高自己的价值。
“我知道他在哪。”
慕光还当他要说什么，闻言冷笑一声，仍然大步走向窗边。
“你不在乎？！”
阿德里安惊讶的呆了一秒。
他搞不清楚青年到底想怎样，随着离窗户的距离越来越近，一股恐慌感顿时包裹住全身，他还当青年是准备卸磨杀驴，挣扎道。
“慕光！你不能过河拆桥。”
“你不在乎你那些同伴的命，难道也不在乎你自己的吗？你知不知道？这艘船可是船主人的地盘，如果他……”
慕光停下脚步，道。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在乎一条狗的想法。”
阿德里安一顿。
青年一笑，嘴角挂起嘲讽的弧度。
“一条快淹死的狗而已，你真把他当海上的皇帝了。”
阿德里安似乎察觉到哪里不对，微微皱起眉头，道，“那其他人……”
“其他人？”
青年低下头。
“这艘游轮上其他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慕光道，“阿德里安，我来这艘游轮上的目的是清除塔罗大阿尔卡纳的余孽，不是来当救生员的。”
耳边驾驶舱不断传来的警报声令人心慌，听到对方叫自己的名字，阿德里安忽然一怔，他骤然停下挣扎，仰起脸来。
“那你现在在这儿做什么？”
慕光蹙眉，道，“什么？”
可原本有些惊慌失措的阿德里安却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诧异的安静下来，一双紫水晶般的眼睛定定注视着他。
“我为了躲避袭击者的追杀而不得不逃向游轮中心，但是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青年的步子缓缓停了，他垂眸看着这个年幼的孩子，一语未发。
阿德里安接着道，“整艘船全面崩溃。按道理来说应该逃往甲板才是，你出现在这里不符合逻辑。”
“你又打算骗我，慕光。”
阿德里安斩钉截铁的说。
青年笑了。
“了不起。”
他语气中带着一点撒谎没能成功的遗憾，“乳臭未干的小孩，我还以为你见到这场面会吓得尿裤子呢。”
阿德里安被气的撅过去，整张脸冷下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搞恶作剧，他倒是分不清楚谁才更像乳臭未干的小孩。
“这艘船上不止有一个尚未爆炸的炸弹，我们在尝试恢复游轮的定位装置。”
青年把他放下来。
阿德里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说现在的目的不是逃出去，而是想办法撑到救援到达。”
慕光点点头，他看了一眼几乎被鲜血洒满了过道，熟练的换弹上膛。
“我不确定这艘船上有多少人被洗脑，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可能还有一些精神相对而言正常的，但是混在里面分不清。”
他似乎已经猜到阿德里安说着一堆话背后真正的目的，慢慢把脸转过来。
“因此，我分不出精力去救帮助你的人。”
“那里不只有他一个。”阿德里安说。
慕光摇了摇头，笑道。
“那里面有上帝都不行。”
一旦确定了对方并不是真的抱有杀心威胁，阿德里安立马整个人都支楞起来了。
不大的个子硬生生把腰板挺的直直的。
“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就因为他是这些事的始作俑者？”
善恶在阿德里安面前显然没有任何标准，自私的本性决定他只会倾向于对自己有利的一方。
“这跟善恶没有关系。”
慕光道。
“我不理解。”
阿德里安盯着他的眼睛，“既然你的目的归根结底都是救人，那去救他和救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
青年用枪托点了点他的头。
“毕竟我现在不是在救其他人，而是在救我自己。”
“我和你的想法一样，阿德里安。”
慕光道。
“哪怕把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分成善恶两区，我会对哪一方伸出援手也取决于哪一方的利益跟我绑定。”
“毕竟善恶的界限本来就是模糊的，就算把船上最恶的人放在一起，他们中也能分化出一群相对而言不那么恶的。”
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
“你口中的分别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而你开口寻求帮助更不意味着我就有义务要必须答应。”
慕光闭了闭眼，等到再睁开时已经染上一片嘲讽。
“再说就算他真因为这个死了，也不会给你留下阴影吧。”
“那是当然。”
阿德里安表情毫无波澜，道。
“又不是我逼着他做出牺牲的，我能记得这事就很不错了，况且我只是个小孩，你不答应，我还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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