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人道诞生
“痛，好痛。”
“娘亲，我怕，”
“为什么，我只想活下去，”
“仙，魔都该死啊！”
“光，那道光，温暖，”
无数细碎、混乱、充满负面情绪的意念在屏障内交织碰撞。
然而，在这绝对的绝望与毁灭之中，一抹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光芒开始在所有碎片深处闪烁。
那是生命烙印最深处永不磨灭的、对生的渴望！对存续的本能！对家园的眷恋！
昆仑镜面的照应如同定海神针，清晰地感知着这一切。
他并非神明，无力复活逝者，但他以昆仑镜之力为引，将这亿万份濒临彻底湮灭的意志碎片，从毁灭的旋涡中强行聚拢、庇护。
“想活吗？”
一个宏大的意念，如同温暖的潮汐，抚过每一个颤抖的灵魂碎片。
这意念并非命令，而是引导，是共鸣。
“活！”
“想活！”
“活下去！”
“求求你让我们活下去！”
瞬间，所有痛苦的哀嚎、怨毒的诅咒，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最纯粹、最统一的呐喊！
求生的意志从未如此清晰！
如此磅礴！
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
屏障内，亿万点微弱的灵魂之光，被这共同的、燃烧到极致的求生信念点燃！
它们不再仅仅是碎片，而是在昆仑镜青光庇护下，开始疯狂地互相吸引、碰撞、融合！并非简单的堆叠，而是意志的共鸣，是执念的汇聚！
轰！
一股全新的、从未在此界出现过的意志洪流，在毁灭的废墟中，在仙魔的夹缝里，悍然诞生！
它微弱，如同风中之烛，在仙威魔压的余波中摇曳不定，随时可能被吹散。
它稚嫩，充满了混乱与悲怆的记忆，但它却拥有一种仙道冷漠、魔道暴虐所不具备的、滚烫的、属于人的温度！
它是人道意志的初啼！
是亿万人族被践踏、被献祭后，于绝境中迸发出的、属于”的集体怒吼！
“人道初立，”
张卫国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撼与欣慰，随即又被更深的凝重取代。
太弱小了！
这人道意志，仅仅是依靠昆仑镜的庇护和亿万生灵的破碎灵魂的引导才勉强凝聚，如同刚出壳的雏鸟，在这天与魔争霸的恐怖战场上，脆弱得不堪一击。
天道残余的力量足以碾碎它，蚩尤魔念吹口气就能让它重归混沌！
然而，生命的本能是生存，是壮大！
这初生的人道意志，在昆仑镜面的庇护下，遵循着最原始的生命法则，开始了它艰难的呼吸！
它首先嗅向了天道。那弥漫天地间、虽然被魔气污染但依旧存在的基础灵气，是滋养万物的本源。
人道意志如同饥渴的海绵，小心翼翼地、却又坚定无比地开始吸纳这些散逸的、无主的灵气碎片。
每一缕灵气的融入，都让那摇曳的意志光团稍微凝实一丝，光芒也明亮一分。
紧接着，它那无形的触角，又谨慎地探向了蚩尤魔潮的方向。
那粘稠、污秽、充满了毁灭与疯狂的魔气，对天道是剧毒，对仙人是污秽。
但对这诞生于绝望与求生欲、本身也承载了无尽痛苦怨念的人道意志而言，竟仿佛并非完全无法消受？
一丝微不可察的、带着硫磺与血腥气息的魔气，被人道意志小心翼翼地捕捉、包裹、分解。
那纯粹的毁灭能量被艰难地剥离，其中蕴含的、属于生灵毁灭时残留的狂暴生命源质碎片，竟被人道意志奇迹般地吸收、转化！
如同在剧毒的荆棘中，汲取到了维持生存的苦涩汁液！
仙道？
魔道？
只要能让人活下去的力量，就是有用的力量！
人道意志懵懂的意识中，浮现出这个质朴却无比坚韧的念头，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此刻的人道，便是那包容一切、转化一切、只为存续而存在的水！
天道与魔气，本是互相侵蚀、互相消耗的死敌。
它们在这方天地间疯狂绞杀、争夺每一寸空间，每一缕本源。
天道试图净化魔气，魔气则不断污染天道。这本是此消彼长的零和博弈。
然而，人道意志的出现，如同在激烈的角力场中央，插入了一个奇特的第三者。
它不参与直接的对抗，却如同一个贪婪的、无差别的能量转换器！
它吸收天道散逸的灵气滋养自身，无形中削弱了天道恢复的速度，
它又小心翼翼地攫取魔气中可利用的生命源质，虽然量极少，但也如同在魔潮的堤坝上，悄然钻开了一个微小的孔洞！
更重要的是，天道与魔气互相倾轧、互相制约的巨大消耗，
反而为这偷取能量、在夹缝中疯狂生长的第三者，提供了前所未有的、相对安全的生存空间！
此消彼长之下，天道因仙人的献祭和魔气的侵蚀本就虚弱，此刻更被那窃取灵气的人道意志分了杯羹。
蚩尤魔气虽强横无边，但它那纯粹的毁灭特性，竟也被人道意志找到了一丝缝隙，被其转化吸收了一丝丝力量！
而人道意志，就在这仙魔争霸的恐怖旋涡边缘，如同燎原的星火，以令人心悸的速度，顽强地壮大着！
那最初微弱的意志光团，渐渐膨胀，光芒也从摇曳的烛火，变得如同初升的朝阳，带着一种不屈的、炽热的生命力！
虽然依旧无法与仙魔伟力正面抗衡，但它所代表的那种人定胜天的意志，
那属于亿万凡俗生灵最后的呐喊，却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瞬间刺破了伏龙脊战场上弥漫的、比魔潮更令人窒息的绝望！
“那是什么？！”
伏龙脊主阵基，天星老祖猛地抬头，布满疲惫血丝的双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虽然不是仙人献祭的亿万生命，但他却感同身受，甚至因为如今天道的行为都道心破碎！
他并非直接看到了人道意志的形态，但他身为化神巅峰、坐镇星斗大阵核心的灵觉，
却清晰地感知到了一股全新的、迥异于天道冰冷规则与魔道混乱毁灭的浩瀚意志，正从世界的绝望深渊中顽强升起！
它带着亿万生灵的悲鸣与渴望，带着一种温暖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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